就在李长风满心戒备时,忽然一点火苗出现在他眼睛里。
火光自大相国寺而出,并不起眼,但是有越烧越旺的趋势,他立刻以灯火为号,告知此隅中人,前去扑灭。
众人急忙推着水车前去,还未将火扑灭,李长风又看到了火情。
潘楼街上一个喷火的把式,一口火喷出去,不仅震住了看客,还把一旁的柴垛点了起来。
柴垛上面铺着毡布,一点就着,两边都是民屋,火势起的比大相国寺还要快,李长风看的心惊肉跳,连忙喊人去救。
然而众人已经推着水车去了大相国寺,隅中一时无人,他飞奔而下,打马便走,叫住前往大相国寺的众人,分出一半,推着水车去潘楼街。
又吩咐手下前往就近一隅,借用人手。
吩咐过后,他再次登上望火楼,关注潘楼街动静。
就在潘楼街起火之时,张府门外,聚集了一群夜行人,以游松为首,带着手下侯二、杜澜、四大江贼首领、裴豫章帐下三位亲兵,悄无声息聚集于张府角门外,只等银霄一到,就潜入张家。
银霄准时出现,一同出现的还有宋绘月。
宋绘月解下了头巾和披风,把糕点舍给街边乞儿,和银霄做一样的打扮,背了弹弓。
“大娘子”游松惊了,“您”
宋绘月摆手:“不要啰嗦,时间宝贵,你们可有谋划”
游松点头:“侯二先行打探,杜澜放风,我们分成三路,去找书信。”
“不行,不用人放风,禁军早晚会注意到我们,越快越好,”宋绘月没有任何犹豫,就否了游松想好的策略,“听我的,张家最外面一层防守最弱,之后越来越厉害,除银霄外,你挑四个一般好的,对付最外一层,其余人进去,遇到第二层防守,留下四个最好的,最后的人再随我进去,留下的人尽快赶上。”
时间确实迫人。
大相国寺的火很快就会被扑灭,潘楼街人多屋密,常有小火情,家家户户都有水缸,也知道火必须迅速扑灭,否则会牵连到自己,因此格外齐心协力,不会让火势变大。
这两处的火拖延不了禁军很长时间,一旦望火楼上的人注意到张家异动,马上就会带人前来,他们这一行人就成了瓮中之鳖。
游松并非犹豫不定之人,心中稍一思索,便知道带上宋绘月比不带好。
宋绘月更了解张家。
他看看银霄,又看看侯二,心想只要有这两人在,总能保宋绘月性命,当即点头:“听您的。”
宋绘月道:“现在就把人分好。”
游松当即点了人,裴豫章帐下三人跟着他,算做是最好的四人组,白鱼、铁珍珊、童鹏、天心为中等的一组,侯二、杜澜、银霄跟着宋绘月。
简单安排过后,杜澜面带兴奋:“我陪着大娘子”
大娘子这么看重他
宋绘月拍了拍他:“田忌赛马,走。”
银霄背上宋绘月,数条人影在顷刻之间跃上张家围墙。
张家一片寂静。
张瑞和张旭灵去赴宫宴,带去的随从护卫都等在宫门外,李冉请走了张旭樘这尊大佛,因为京都来了位行首,张旭樘出门,便带走了张家的老卫、小卫、张林,以及护卫。
张瑞和张旭樘身边的死士,自然也跟着主子离开。
纵然如此,张家也并非无人了,宋绘月等人从围墙上落到张家的甬道上,脚跟还未站稳,眼前就闪出一片白光,是森然刀光,豪不留情地刺了过来。
刀光结成了网,要把这胆大妄为的十二人困在其中。
游松打开一个缺口,将白鱼、铁珍珊、童鹏、天心四人留下,其他人继续往里走。
未到花园门口,剩下八人便遭遇了劲敌。
六个身穿青衫之人轻若纸片,飘忽而至,分别站在院墙、厨房屋顶、垂花门中、树下,目露精光,有人用刀,有人持枪,冷眼看向不速之客。
花园本就不大,除了院墙就是一道垂花门,此时去路都被遮挡,两方人马屏息对峙,等待对方出手,越发显得张家幽静,能听到从角门处传来的打斗声。
游松两眼精光四射,想到铁珍珊说瘟侯曾随着张家银船出没,必然和张家有所关联,瘟神一手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天下闻名,此时见这六人里有两人持枪,越发警惕。
他低声提醒银霄:“小心持枪的人,护着大娘子从垂花门进去。”
见银霄点头,他便不再耽搁,手持长刀,领着那三个裴豫章帐下亲兵,两人对上两条枪,两人对上四把刀。
游松所对的,正是垂花门下所站着的人,此人见游松袭来,脚下分毫不动,一条长枪如飞一般滚扫而至,游松见对方来势汹汹,越发谨慎小心,握紧手中的重刀,和人斗作一团。
宋绘月这边是四个最厉害的好手,对上六个人,虽然吃力,却还能应付自如,但是一时僵持住了,难分胜负。
就在此时,宋绘月趴在银霄背上,取出背后弹弓,填入泥丸,拽满弓便去射垂花门下挂着的灯笼。
只听“噗嗤”一声,泥丸打破宫纱,把灯笼里面的蜡烛打灭。
原本还在光亮之中的游松两人,让突如其来的阴暗笼罩,几乎是同时一闭眼,那条枪往下落了一寸,朝着游松脚面上扫过去。
游松侧身一躲,让枪扑了个空,对方余力未歇,往前栽了半步,游松身经百战,小小明暗变化,却不会让他失手,借此机会,抬手便砍,刀锋直砍向对手后脖颈。
垂花门登时溅满血迹,尸体徐徐倒下,银霄背着宋绘月,自血泊边上一跃而过,侯二、杜澜紧随其后,四人一同进了后花园。
在这期间,宋绘月扭身又是一弹弓,将院墙下悬挂的另一盏灯打灭,又有一位张家人随着这盏灯灭而没了性命。
张家花园太小,从院墙到玻璃房子,数十步就到。
玻璃房毫无遮掩的出现在宋绘月三人面前。
后花园里静悄悄的,也和前面一样只点着两盏灯笼,高高悬挂,照的玻璃流光溢彩,晶莹剔透。
此处离后院不远,打斗之声不大不小,却没有任何人出来查看,也不知是府中女眷对张家护卫胸有成竹,还是常有人闯入张家,张家女眷已然波澜不惊。
反倒是张旭灵的儿子,时不时亮出嗓子,哭上一通。
玻璃房子里,只有一览无遗的花草,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