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凛停下了拨弄佛珠的动作,抬手轻轻搭在椅子扶手上,露出手腕上戴着的色泽艳丽的手串,腕骨玉似的白。
他也轻轻笑了一声,“是吗”
林天阳被那个笑容晃得眼睛都直了,激动地前倾身子,急切地表示,“当然了,我就挺喜欢你的”
下一秒,时凛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声音平静地说:“小五”
站在角落里一脸老实憨厚、存在感极低的小助理迅速上前,一把扣住了林天阳的手腕,用力一扭。
林天阳吃痛惨叫了一声,他被这番变故直接整懵了
哪有跑到别人家做客,反而对主人动手的,对方是疯了不成
他身后,林家两个身强力壮的佣人立马冲了上来,这可是林家的宝贝疙瘩
小五把林天阳提了起来,冷哼了一声,“别上来,不然我可不保证不伤及无辜。”
他个子看着瘦弱,像是职场耿直又没存在感的新人,但现在气场全开,却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冰冷而带着肃杀之气。
两个佣人被镇住了,犹豫着对视了一眼。
沈金洲起身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林家的工资,好像不足以支付你们卖命的钱吧何必掺和进来,吃力不讨好。”
他本着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的份上,劝了一句。
至于听不听得进去,那就不关他事了。
“林天阳嘴上不干不净,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这位小五先生是帝都时家的首席保镖,你们可以掂量一下,自己能在他手里过几招。”
他猜一招都过不了,这两人看着五大三粗的,看着一脸凶相,但脚步虚浮,明显就只是个摆设。
两个佣人站住了,没有再上前。
林天阳却急了,主要是他太痛了啊,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苦头。
“你们别听他的,他是吓唬你们的这里是林家,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的快点去叫人快啊”
他感觉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太他妈痛了他的手不会要断掉吧
林天阳越想越急,“我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就死定了”
小五面无表情,心道你才死定了,你全家都死定了。
作为时家的首席保镖,他一向负责的是老时总的安全。
这次被老时总特地派到四少身边,心情非常地激动,终于有机会可以效忠时家这位小少爷了。
来之前老时总、时总都特地嘱咐过他了,要是碰到那些不长眼的,完全不用客气,直接用最狠的手段收拾了。
这个老混蛋居然敢对四少言语轻浮,他就算是现在把对方的骨灰扬了,老时总、时总都只会拍手叫好。
他手下稳如磐石,轻易地封住了林天阳的嘴巴,省得不干不净的,脏了小少爷的耳朵。
时凛想了下,“带上他,直接去找林老太太吧。”
林老太太刚刚和刘夫人谈完事情,双方都非常地满意。
刘夫人高兴于林老太太允诺了这桩婚约,还说她以后会约束管教贺新颜。
林老太太则满意于刘夫人许诺的诸多好处,觉得这件事应下也没什么,反正贺新颜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既然双方都满意,林老太太很想请刘夫人留下来吃顿便饭,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显得不是那么生硬和冰冷。
刘夫人也正有此意,这大雨天她跑一趟,总不能就这么匆匆忙忙又走,连顿热饭都吃不上。
别人都知道林允娴是中医圣手,却鲜少有人知道,林老太太也有一手好医术,做得一手好药膳。
她最近为了儿子的事情伤神头疼,正想让林老太太帮忙开个方子看看。
林老太太估摸着儿子已经打发了时家那个小少爷,欣然应允,给刘夫人把了个脉。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房间的门是被人踹开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刘夫人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火大得不行,“这是想干嘛,土匪吗,谁允许你们这么放肆的”
小五把林天阳扔了进来,林老太太看见长子狼狈地滚在地上,怔了片刻,皱眉看向了随后走进来的时凛。
她虽然没见过时凛,却一眼从那张脸上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林老太太难免有些不悦,这不是上门做客的礼数,倒像是上门来讨债的。
“这位是时家的小少爷吧,不知道我们家天阳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待他。”林老太太往前站了一步,沉声问。
林天阳好歹是林家的一家之主,允娴的长兄,难道还不值得时凛尊重
“哪怕时家门第高,也不是这么个道理。我老太太今天就算是拼了脸面不要,也要向老时总和时总讨教一下,时家是不是就是这样仗势欺人的家风。”
无论如何林天阳代表着林家,不能这么被折辱。
沈金洲看了一眼面前的小老太太,有些刮目相看,这么一通义正严词,因为面相和善慈祥,天然就带有说服力。
要是不明真相的,估计瞬间天平就倒了过去,觉得他们这群人像是土匪,惊扰到了慈祥的老人家。
时凛目光落在林老太太身上,声音平静地说:“我也想问问,对客人言语不干不净,是不是林家的家风。”
伴随着他的话语,小五上前一步,提起林天阳一脚踹向了他的裆部。
平凡的眉宇间带着冰冷的杀气,冷笑着说,“你把我们家小少爷当什么了你们林家这是要踩在时家脸上啊。我们老时总和时总也说了,对付这种不长眼睛的,打死都活该。”
林天阳痛得冷汗都下来了,无比后悔刚刚的一时鬼迷心窍。
林老太太听得心惊胆战,她万万没想到,儿子年轻时的毛病又犯了。
这都娶妻生子了,收心多少年了,怎么还会这样不过一看到时凛那张脸,她又觉得不奇怪。
时家这位小少爷果然不负盛名,当真是明媚鲜妍,清冷出尘又瑰丽迷人。
不过儿子也是糊涂啊哪怕时凛在时家再不受宠,那也不容外人亵玩的呀
林老太太稳了稳心神,改口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天阳儿子都十几岁了,不可能做这种事。如果他有什么言语不对的地方,我老太太亲自给您赔礼道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