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齐翌拿出警务通,果然又有一堆同事给他发了一堆文件。
一一查看过去,他发现最有价值的一条是小秦发来的,他抓住碎尸抛尸的嫌疑人了,是工厂里的采购和厨师。
他们都是工厂成立之初就在的第一批老人,小秦推测他们可能是颜欣晓的嫡系马仔,在厂子遭遇重大危机之后仍待在宿舍里,和其他留下的人一样,焦虑而惶惶不安,只是焦虑的原因不同。
在证据面前,他们俩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承认自己在万清宁遇害后,当晚就收到了颜欣晓的指示,去贾经纬家偷出来两个大坛子,只是在第二天要处理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坛子不翼而飞。
他们也不敢告诉颜欣晓实情,硬着头皮把剩下的小鬼铜壳剥离,用厂子厨房的锯骨机慌忙肢解掉死婴塞进办公楼马桶里。
之后他们想过逃,颜欣晓却让他们稳住,他们只能留下。
“果然没错,还有个坛子不翼而飞被冒牌货偷走了吗”
看到这份笔录,齐翌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继续翻其他人发给他的消息,拿出本子,在上边勾勾写写。
总的来说,工作才刚刚开始,但有张俊提供的详细名单,不会出太大的意外。
“只剩下楚殷办公室的密码本和腰斩案的细节了。”齐翌放下警务通。
姜晓渝有些纳闷:“腰斩案不是已经基本确定是冒牌货干的了吗”
“大方向上是明确了,但是细节还没搞明白,”齐翌说:“谁改的电路谁布置的陷阱又是谁启动的机关不可能冒牌货一个人包圆了吧”
“这这些得等叄老板醒了才能知道吧他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招供还有颜欣晓,我来之前也打听了一圈,她嘴硬的很,不论问什么,就是不肯开口,一声不吭。”
“嗯,所以不能把希望放在他们招供上边,我们要自己找证据,揪出参与人。”
听他这么说,姜晓渝不免忧心忡忡:“你不会又要往外跑吧”
“不。”齐翌暂停记录:“其他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交给他们吧,他们也在现场调查了好几天,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
姜晓渝这才放下心来,扭头找老池:“池大哥,耍游戏不”
“耍”
看着他们打游戏,齐翌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
“晓渝,帮我把床放下去。”
“来了来了。”晓渝端着sitch过来帮齐翌把床摇下去,齐翌枕着手臂,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虽然过去了一夜,但还是无法释怀。
正这时,他手机又响了声,收到一条信息:有时间,回家看看张。
“张张俊发的信息我家”齐翌回头看一眼病房,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拉上姜晓渝:“晓渝,先不打游戏了,去我家一趟。”
“啊”姜晓渝抬起头:“你之前不是说不跑了吗”
“出了点意外状况我们去去就回。”
“行吧,池哥等我回来。”她依依不舍的放下游戏机,和齐翌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齐翌一眼就看到本被人放在茶几上的口袋本,上面写着一套解密公式。
“张俊来我过家了”
他揉了揉脸,明明已经提高安全防盗级别了,这帮人还是想来就来,当他家是公共厕所吗
姜晓渝想到楚殷办公室里发现的本子和解密卡,问:“这本子,是不是就对应着楚殷的密码”
“有可能,”齐翌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找到密码本的照片,尝试着破解:“果然是解密本,记录的是颜欣晓在境内的势力名册楚殷是张俊安插在颜欣晓身边的鬼呵,之前电话里还说不认识,装的那么像”
姜晓渝满脸迷茫:“那他怎么会自杀”
齐翌也不知道,不过答案可能在密码里,他翻到最后几页试着解密,果然有了发现,说:“他发现了颜欣晓的真实身份,有点慌了。”
“啊”姜晓渝脑子一时半会转过不过弯来:“什么意思他之前不知道颜欣晓的身份”
“是不知道颜欣晓的真面目,以及在贡榜的势力吧。”齐翌说:“发现之后他就慌了,怪不得之前那么肆无忌惮,还闹着要和颜欣晓离婚,最后忽然认怂求原谅。”
齐翌表情复杂,楚殷很明显是被张俊坑了。虽说看密码本的内容和已掌握的线索,楚殷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张俊的这种做法和赵勇鸿如出一辙,看得出来,他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这样啊。”姜晓渝懂了,但是问题又回到原点:“可是他为什么自杀或者说他真的是自杀吗”
齐翌点头:“从尸检结果看,是自杀无疑。至于动机不清楚,可能是被张俊逼的,也可能是被颜欣晓吓的,又或者是畏罪自杀。”
“什么意思”
“对张俊来说,楚殷死了,我们的全部目光必然会落到颜欣晓身上,这符合他除掉颜欣晓团伙的计划;对颜欣晓而言,楚殷知道太多秘密,可能会在我们盯上他之前提前把他给料理了;至于最后的畏罪自杀,我想不用多解释。”
齐翌收起小本子说:“回去吧,楚殷这条线也算有了解释,现在真的只剩下腰斩案的细节了。”
一晃眼,又过去五天。
期间,冒牌货叄老板苏醒了,但什么都不肯说。但没关系,人是活的就好,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耗,看他能耗到什么时候。
老池和齐翌也出院了,齐翌恢复的不错,腰虽然没完全好利索,但伤口也不会再轻易开裂,就左手大拇指需要小心固定。
老池已经能下地行走,只是平时起居还是得坐一阵子轮椅,饮食注意清淡,问题都不大。
齐翌归队,和其他民警一同忙着案子,别的都一切正常,就是王支队看到他总绕着走,想来是心里对他有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又是两天时间过去,罗尤勇和小秦这对新锐立了大功他们通过被改线路的剪皮和缠线绕线等手法,警方锁定了
贾经纬。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拿钱办事,他们让我改线路,好坑楚殷一把,我早看他不爽了,我真不知道会害死人,更没想过会害死我老婆啊
我,我不敢说,我怕说了你们会怀疑我杀人,杀老婆要判死刑的,我怕被冤枉,我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机关,我没搞过那玩意啊,他跟我说的是只要改线路就好,他会布置机关,到时候一通电就让整个吊机彻底报废,修都没法修,让楚殷花的钱打水漂jujiáy
我以为他是楚殷的竞争对手,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不知道他会把人拉上去锯死啊”
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模样,齐翌有些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结果,齐翌虽没想过,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至于具体的机关和开关,大概是冒牌货弄的吧。
姬承鹏法令纹拉到了嘴角,重重地敲着桌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招”
这家伙每次都跟挤牙膏似的,问一点才说一些,姬承鹏彻底没耐心了。
“没有了,我知道的做过的已经全招了,相信我。”
姬承鹏站起身:“最后提醒你一次,你的表现一定程度会影响到最后的量刑,你自己考虑清楚。”
万清宁的命案终于取得实质性的突破,之后的调查就顺利许多了。
更让人惊喜的是,叄老板竟然开了口,辩称万清宁一案跟他没有关系,是“阿柒”负责的,他嘴里的阿柒就是被活埋的冒牌货。
“阿柒,老k,叄老板。”齐翌在本子上书写,抬头问:“所以是扑克你们这群顶着我脸的冒牌货至少有13个,从a到k排列”
叄老板默认了。
齐翌又追问:“阿柒为什么会被活埋谁干的你吗”
叄老板不肯开口,或者说不敢开口。
“你有顾虑,”齐翌看穿了他的心思:“在担心报复可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只有把你背后的人一股脑全抓了,你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叄老板听到这句话时,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他斜眼虚看着齐翌,嘴角歪着,好像是在嘲讽,但他还是不开口。
讯问没法继续下去了,只能到此为止。
案件面临收尾,事情极多。他们可以跟叄老板慢慢磨下去,但这一阵子确实没太多精力耗在他身上。
忙碌之中,又过了十几天,时间已来到九月,持续高温的山江终于迎来降雨降温,勉强有了一丝丝秋高气爽的感觉。
刑警们也略略放松了些,虽然手上都堆着活,但天气舒爽,他们心情也好了几分,忙碌之余也会开开玩笑,三三两两的约顿饭。
但齐翌、王支队和姬承鹏等极少数知情人却感受不到多少轻松,他们头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办公室的灯天天亮到深夜,就连家都很久没回了。
随着张俊的势力被一点点拔除,齐翌他们进入了战备状态,因为伙夫随时可能来。
紧张之余,他们也忧心忡忡。
老池找到王支队问:“老猪猡和张俊是不是计划的太理想了伙夫真的会来吗”
“不确定,只能说有比较大的可能。”王支队伸出一只手,凌空虚握,用力攥紧:“不用想太多,我们只需要做好准备,这次决不能让他跑了”
老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重点头。
伙夫真的会为了避免被抓到把柄,被他们找到理由出兵,而冒险亲自过来料理后事吗
老池跟着去支队的警体馆做康复训练。
他大约还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到巅峰时期的体能,也不知道伙夫会不会给他机会。
中秋,下午五点,齐翌接到肖寄泽的电话。
“嘿小老弟,中秋没放假吗又安排你值班”
“有事”
“害,今儿不中秋么,咱俩都回不了家,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不合适吧,要不要出来玩”
“你找老池吧,我不去。”
“嘿不是,别介啊,好歹一块过个节吧吃个饭的功夫你总得”
“忙,没空。”
“我这边有大料,你不来我不说。”
齐翌:
他试探着问:“我用不涉密的案情跟你换换正好我们宣传口也有这方面的需求,绝对够你写篇头版头条。”
“不换,你来了我才告诉你。”
齐翌屈服了:“行,等我半个钟。”
“好,顺路买包涮羊肉底料,再买几盒肥牛肥羊呗,我太忙给整忘了。”
“嗯。”
挂断电话,齐翌又给老池打了过去:“在单位不”
“在,”老池反问:“去咱们家小记者那吃火锅是吧他也给我电话了,咱俩一块过去吧,不过我得先去趟超市,他让我买点萝卜金针菇生菜之类的过去,说他太忙整忘记了。”
齐翌:
“他也托我顺路买底料和肥羊。”
“嚯,好家伙,感情他请我们吃火锅,自己就出一口锅”
“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两人很快碰过面,坐着老池的大车去支队附近的永辉超市买好了一大堆食材和月饼,紧赶慢赶到了肖寄泽家里。
老池朗笑着上前,猛地给肖寄泽一个熊抱。肖寄泽双手乱舞,脸憋得酱紫,眼睛都微微凸起来。
“松开松开我这不是收拾家里吗难得把我们这尊大神请过来,赶紧吃完火锅哥带你们坐游轮去。”
半晌后,老池才放过他。
齐翌把食材放到桌上,问:“你说的大料是什么有贡榜的消息了”
“呃,还在加紧打探当中,你知道消息渠道没那么容易突破不过进展喜人,再给我点时间。”
“那你说的大料是什么”
“没得。”
齐翌:
肖寄泽憋着笑挤眉弄眼:“我骗你的,这不是想约你吃饭嘛”
“老池,弄他”
“别别别”肖寄泽忙躲到厨房:“你们自己坐一下啊,我烧个底料洗洗菜就来”
齐翌和老池骂骂咧咧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电视在放着中秋晚会,厨房里传来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
山江很大,他们家都在区县,回去一趟不是很方便,如果没有肖寄泽这通电话,齐翌估计又去食堂蹭饭,能聚在一块吃顿饭也不错。
吃完火锅,肖寄泽说什么都要去坐游轮。
几个人一路堵到红牙洞,终于赶上了最后一班游轮。
人还是很多,但架不住肖寄泽像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给他抢到了露天靠江的座位,又折腾着要了果盘和饮料。
山江的夜景很繁华,幽蓝色的夜幕下,一轮橙黄色的圆月挂在天上,五颜六色的灯火投映在江面,像极了赛博朋克里极致美学。
齐翌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什么,忙摸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个视频电话。
“妈,中秋节快乐。”
“哟,你还会给我打电话呢”宋瑞美佯怒,但眼角笑出来的细密尾纹却怎么都藏不住,关心道:“我正准备打给你,今天放假了吗难得你没加班。”
“没有,”齐翌笑道:“我跟他们出来玩,还跟肖寄泽吃了火锅,还有我同事妈你看。”
他转移手机屏幕,老池立马坐直,端庄得体的打招呼:“伯母好,中秋节快乐”
“你也好你也好。”宋瑞美乐呵呵的:“这样就对了嘛,生活不能只有工作,要多交些朋友。肖寄泽在哪呢我也好久没见到这小伙子了。”
“老肖,看这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