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结构”电话那头,姜晓渝迟疑着说:“我不懂啊,东西倒是都能查得到,但大公司大集团的股权结构太复杂了,我看不明白,更别说还有股权代持代理等等可能。”
这下齐翌也犯了难:“你知道队里有谁了解这方面知识的吗”
“不清楚,财务或许懂点不然这样子,我帮你问问经侦和税务那边的师哥师姐,他们肯定门儿清。”
“行,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他又看看时间,想着召集大家开个视频会。
等所有人都上线后,齐翌问黄绝顶:“大黄,监控还没发现”
他对大黄这个绰号已经认命了:“抛尸现场附近,只道路前后有监控,我对比了两个监控画面,发现当天下午六点到我们立案时,共有七辆车经行时间异常。”
“这么多”
“但经过我们进一步摸排,全都可以排除。”小秦接话说:“七辆车中,包括报案那对小情侣在内有两辆是去小树林里找刺激的,分别在九点许和报案后离开,另外五辆是在附近钓鱼的,逗留时间都很长,待了一宿。”
毛宁安:“我们对七辆车都做了全方位的痕迹检验,没发现可疑痕迹,可以排除车主作案嫌疑。”
老池懵了:“怎么可能呢马路边到抛尸地隔着几百米,来回至少要耗费十分钟”
齐翌反应很快:“车子并没有停在路边等候,抛尸人下车后就直接开走了,等抛完尸车辆才绕回来接他们。大黄,你再查查看有没有那辆车是短时间内重复经过那段路的。”
“好。”黄绝顶在笔记本上记录自己的任务。
齐翌又问:“明黄路附近呢有发现没有”
黄绝顶:“监控拍到冉英华下车后往南边走了,一个人,没有同行者。我顺着一路追查下去,发现那边有一间农贸市场,边上是条老街。”
“他进老街了吗”
“进去了,估计是去吃东西的,但一直没出来。当时已经比较晚了,九点多快十点的样子。”
齐翌看向大屏幕:“小秦。”
小秦:“收到,我这就带人过去走访。”
黄绝顶补充道:“从监控上看当时人应该不是很多,而且我往前推了半个多月,发现冉英华经常把车停在明黄路上然后去那条老街吃东西,老板估计都认识他,应该有印象。”
“好。”
小秦退出了群聊。
齐翌又问:“罗尤勇这边呢”
“我才刚刚到酒城市,把冉英华的人际关系大概捋了一遍,没有特别发现,也没得罪过人,硬要说特点的话,就是特别节约,听说赚的钱都不怎么舍得花,全部留给老婆孩子了。
总的来说就一很平常的人,除了责任心比较强外,没什么闪光点,也没什么臭毛病。再给我点时间。”
“好的。晓渝呢”
“我这边没什么突破话说回来,既然已经查到了竹都天佑医院,还要继续查体检记录吗”
齐翌迟疑两三秒,压低声音:“查,想办法黑进那家医院。”
姜晓渝一愣,点了点头。
老池见齐翌没有问自己的意思,干脆自己说:“我这边也没什么发现,冉英华加的几个群都没什么人闲聊,只时不时有老板发单,然后有顺路的司机引用发单消息抢单,一切正常。”
齐翌琢磨片刻,说:“群里先不用管了,表明身份,让和冉英华熟悉的老板或者司机跟我们电话联系,我们有偿征集线索。”
“好。”
“就先这样吧,大家继续按既定方向调查下去吧,散会。”
等人走完,齐翌才问老池:“受害人家属怎么样了”
老池搓了把脸:“别提了,气性大着呢,我看这对婆媳怕是要反目成仇了。”
“人还在支队里”
“刚送出去,婆媳俩那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都不搭理谁,宾馆也不开同一家。没了儿子居中调和,她们以后唉,造孽啊。”
齐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了凶手肯定非富即贵,为了争取到从轻处罚,肯定会赔家属一笔巨款吧”
“赔再多又能怎么样”老池满脸不屑:“人再也回不来了。而且我看他妈那样儿不像是要钱的样子,十有八九要拒绝谅解求重处。”
说一半,他又想起冉妻的表现:“但他老婆有可能收钱谅解,到时候婆媳俩免不了又是一场骂战”
“不说这个了。”齐翌摇头:“我们也去明黄路老街转转。”
“哦。”
中午一点。
老街里的商铺问过大半,竟没人见过冉英华,案子再次陷入僵局。
齐翌一行人只好随便找了家店面,让炒几个小菜,准备解决解决肚子。
等饭菜的时候,齐翌忽然留意到,马路对面停了辆移动快餐车。
快餐车边上摆了两个招牌,上边那块写着:快餐自助,交钱自取。
下边那块则写的是:酸菜酱油饭四块有肉末,全素六块,三素一荤块五,清汤免费。
想起罗尤勇对冉英华的评价,齐翌站起身朝快餐车走了过去。
“老师吃点啥子”老板拿抹布一擦手,笑呵呵地:“没啥子菜了,我给你便宜点嘛,六块钱随你吃。”
齐翌低头,几个餐盘基本都被打空了,只剩下点残羹剩饭:“生意不错啊老板。”
“没有没有,都是街坊照顾。”他笑呵呵的。
“你平时都摆到几点”
“中午一般卖完就收,晚上会卖晚点,夜里除了快餐,也卖卤菜炒饭。”
齐翌出示证件:“警察。”
“啊”他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都局促起来:“警警官,那个,我摆个摊摊,应该也也也也也不违法吧”
“别担心,只是问你点事情,不为难你。”
老板忙拿了瓶可乐塞给齐翌:“喝水,警官喝水。”
齐翌没接,也不想跟他多拉扯,他出示照片:“见过这个人吗”
“我看看哎,这不跑货的那老冉吗见过见过,我这常客,三天两头就来我这吃饭。”老板说:“我印象很深,他基本都要的酸菜饭,偶尔再加个鸡蛋,吃两三年了都。”
“每次都点的酸菜饭”齐翌愣住,他还以为冉英华会点十块钱的两荤两素,相比铺面里吃已经很便宜了,没想到这人这么省。
他跑货赚的也不算少,年初还“白捡”了十万块,没必要这么夸张才对,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小贩点头:“基本都是酸菜饭,只有几次例外,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哦对了,他还喜欢喝点小酒,但不多,夏天的时候跟我买三瓶冰啤,冬天就去对面打二三两散装酒,边吃边喝。”
齐翌追问:“十七号晚上他过来了吗”
“十七号”小贩面露难色:“具体记不清啊,哦,你等等,我查查收账记录。”
很快他便找到了那条收款记录:“找到了,那天晚上他九点四十来的,也是点碗酸菜饭,加了个荷包蛋。”
“喝酒了吗”
小贩说:“肯定喝了,冬天他每顿都少不了酒的。我没生意的时候跟他聊过,他说他平时都窝在车里睡,天冷了喝点小酒身子暖和。”
对上了,冉英华血液里确实含有酒精,但量不大。
齐翌追问:“只有他一个人吗”
小贩不假思索:“就他。”
末了他又满脸八卦的问:“他不会犯事了吧喝酒开车撞到人了”
“不是。”齐翌把话题拉回来:“他吃完饭后就走了吗”
“嗯,抱着他的酒边喝边走的。”
“大概几点”
“十点不到吧一般都是十多分钟吃完,有时会坐会儿喝酒,但那天是直接走的,我猜是困了想回去睡觉。”
“往哪个方向走的”
“记不太清了应该是那边”小贩不确定的指了个方向。
齐翌顺着他手看过去,了然,那个方向没有监控,怪不得黄绝顶查不到冉英华的踪迹。
收回目光,他又看向马路另一边的酒肆:“他经常去那边打散装酒”
“对。”
“行,那不打扰你做生意了。”齐翌离开,到马路对面,扎进酒肆里继续打听冉英华的情况。
对于这么有特点的常客,酒肆老板印象也挺深刻,当即认了出来,还说他最爱喝糯米酒,十次有八次都打它。
复盘了收款记录,他也确定冉英华在17号晚上九点半来打过酒,齐翌调取了监控视频。
回到大排档,饭菜刚刚上齐,但大家都没动筷子,等着他回来。
老池碰了碰他手肘:“问到什么了”
“边吃边说吧。”齐翌示意大家开动,把刚刚的发现转告给他们。
小秦听完绷不住了:“搞半天,结果只知道他在对面吃了顿饭”
“需要重新复盘一下了。”齐翌说:“原以为他是被人诓着喝了点酒,但事实确是他自己喝的,随后走进前边那条街道,被人劫走。
“但他的身上确实没有抵抗伤和约束伤,血液里的那点酒又不足以让他醉倒,我想当时应该是碰到了熟人,所以没有戒备,直接中了招。”
小秦说:“熟人作案吗还是有点宽泛,能不能再细致一点”
“暂时不能。”齐翌说道:“先吃饭,等会过去看看。”
“哦。”
草草解决了午饭,齐翌安排其他民警继续逐铺走访,他带着小秦和老池往摊贩指的方向走去。
那是条断路,走几十米就被铁皮拦住了,里边是个工地,正在修建轻轨站。最右边留了条单行道,容车辆经行,很狭窄,再往里走个几百米,又是一片荒山。
老池摸着后脑勺直咂舌:“奇了怪了,好端端的冉英华往这边走干什么你是不是被小贩坑了哦”
“他没理由也没那个胆子,得罪警察,他这移动摊位摆不下去。”齐翌一路向前,边走边仔细观察路面:“正常人是不会往这边走,但如果有人喊他呢”
说着,齐翌脚步一顿:“看。”
前方的马路牙子上摆着三张瓦楞纸,边上两张有明显的屁股印,中间那张则沾了不少油污。
“有人坐在这吃东西”老池愣住:“不科学啊,隔着几米就是工地,灰大得很。”
“但这里够隐蔽,还没监控。”小秦有点兴奋,语调上扬:“看来齐队果然没猜错,他被人喊了过来,在吃东西的时候中了招。”
齐翌没表态,让他们去附近再找找其他线索,他戴上手套,仔细检查起纸板,又用棉签刮了点油凑在鼻子前闻:“隐约还有点味,时间不算太久,就这几天。”
他转了圈,在附近发现了些染油的塑料袋碎片,裹满灰尘的卤肉以及蓄了小半瓶液体的水瓶,瓶子上贴了张红色的小签老胡烧酒。
拧开瓶子闻闻,白酒味浓烈的呛人,齐翌嫌弃地收起来:“等会带回去化验,看看能不能找到冉英华的生物学痕迹。”
小秦也找到了条完整的袋子,上边印着“多味老卤肉”:“齐队,我这就喊他们去这家店里问问”
“嗯,记得调店里监控。”
“好”
汪汪汪
正在这时,他们忽然听见狗叫声,叫得很凶,偶尔还夹杂几声尖锐的哀嚎。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懵:什么情况
“去看看。”齐翌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就见老池捏着一根竹竿,以横扫千军之势抡倒了三五只大黑狗,剩下的对他一阵龇牙咧嘴,夹着尾巴逃跑了。
“什么情况”齐翌问他:“怎么跟狗打起来了你抢它们吃的了”
“去你妈的”老池咬牙切齿地丢掉竹竿,骂骂咧咧:“我啷个晓得咋回事儿,发现前边有间破屋,寻思着去看看,忽然就从屋子里冲出十几条狗围着我就咬。”
“呃没伤着吧”
“没有。不过我觉得那破屋有古怪,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