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阴历年底,阳历明年正月孙少平就该高中毕业了,城里上高中的学生,都是职工家庭,家庭条件都不差,就在高中养成了拍照留念,互送照片和临别礼物的风气。
几十个同学,就是几十张照片,几十份的礼物,总要花费几十块钱。
孙少平性格自卑又自尊,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说法就是矫情,孙家刚因为孙少安结婚,借了二百块钱“巨债”。
真没有能力给孙少平掏这份钱,一个人挖药材远远不够,孙少平这次只能拉着兰香,为了自己虚荣,满大山的挖药材挣钱。
至于拉着兰香,两个人都不能出山劳动挣公分,家里少了多少公分,少分多少粮食,那就不在孙少平的考虑范围了。
王满银虽然不满,但是孙家人都惯着孙少平,王满银也不会说什么。
到了屋里先问候了奶奶,奶奶还是老样子,半瘫在炕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王满银也就礼貌的问候一下,兰花奶奶除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能记起来的也只有孙玉厚家四个孩子和润叶。
兰花妈别看不需要出山劳动,但是就没有完全闲着的时候,照顾半瘫的奶奶,一家六七口人的一日三餐,还要做猪食,喂鸡,喂羊,喂猪,缝缝补补,衣服鞋子,门里门外的忙活,要比出山劳动更加的辛苦。
一家子都看得见,只有孙少平看不到父母的辛苦。
“满银,兰花,你们怎么今天过来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王满银一家来的比较突然,不年不节,不阴天不下雨,兰花妈顾不得先稀罕自己的外孙女,外孙,就怕王满银家里出了什么事。
“妈,家里没出什么事,就是兰花现在孕吐的厉害,我带着她去石圪节医院看了一下,没什么毛病,就是正常妊娠反应,想着兰花这么难受,过来这边散散心。”
王满银抢在兰花前面开口,免得兰花不想让孙家担心不好开口,王满银认为能让兰花找兰花妈倾述一下也是好的。
兰花妈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老人的生活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俗话说的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饭的都多。
兰花妈就给兰花,传授合各种育儿心得,各处听来的经验,土方子,秘方。
母女两个一边纳鞋底,一边聊的也挺热闹,暂时让兰花忘记了孕吐的事情。
等兰香进来屋里喝水的时候,王满银说话拦住了又要陪孙少平出去的兰香。
“兰香,我怎么听说你不准备上学了”
“姐夫,我刚有的这个想法,你怎么会知道,从哪听说的”兰香一脸惊讶的看着王满银。
这就有有点尴尬了,王满银也是听村里的孩子说,初中要延期半年毕业,学校要改为秋季招生,这一批学生都要多上半年的学,谁知道兰香是刚下的决心。
“我怎么知道的,你那个样子表现的那么明显,谁还看不出来,我们村的孩子都看出来了你想要退学”
只要不承认,谁能想到王满银开了“天眼”,能够先知。说是看出来的就是看出来的。
听到两个人说话,兰花和兰花妈也顾不上两个人聊天了。
“兰香,你怎么能想着退学”
“兰香,你姐我都多大了还跟着你姐夫识字,你好不容易有上学的机会,可不能退学。”
“妈,多上半年学不是一件小事,这半年还要花费家里不少钱。我不愿意不能给家里帮忙,还要家里增加负担。”
“姐,咱们家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困难。奶奶半瘫在炕上,爸妈一年年老了,大哥结婚除借帐不说,要是生了孩子,加上大嫂,家就又要增加上几个人。就是二哥高中毕业回来增加一个劳力,但过不了几年他也要娶媳妇,到时还得借帐债,哪里有那么多不要财礼的媳妇”
看来这都是兰香早有过思考,要不然也不会家里一问,兰香就冒出来这么大的一串。
王满银听着兰香越说,就对孙少平越生气,一母同胞,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多上半年初中,在石圪节又不用住校,兰香还是每天在家里吃饭,也就多花半年的学杂费,才有几个钱。
为了省这几块钱,兰香那么喜欢学习,都想要退学,别说上高中,已经上了一年半的初中,初中毕业证都不准备要了。
孙少平是怎么做的,拉着兰香满大山的找药材,就为了自己的面子,自己的虚荣,要花几十块钱,这些钱不要说兰香多上半年初中,加上高中的学费都够了。
从来不会替孙家,孙家其他人考虑一点。
“兰香,退学的事你就不要想了,你学习那么好,就好好的上学,姐夫家里这两年的光景还可以,供你一个人上学还是不成问题的,你想退学的事,我和你姐不同意,不只是我们,我相信就连爸和少安也不能同意。”
几个人在屋里说话,王满银也不知道外面晒药材的孙少平,有没有听到,孙少平没有一点反应,姑且当孙少平没听到吧。
孙少平肯定不能放弃毕业互赠照片和礼物的事情,对孙少平这类人来说,矫情起来,这种关乎尊严的事情,比生命都更为重要。
“是啊,兰香,你姐夫现在不出去闲逛,姐家里光景确实过的不错,供你读书没问题,你可不能放弃。”
“妈也不同意,你等你爸和大哥出山回来了,和他们说。”
孙家真正能当家做主的还是孙玉厚和孙少安,王满银和兰花肯定是真心的想要帮忙,但孙家会不会接受王满银也不好判断,如果是关于其他孙家肯定不接受,关于兰香的前途,也要先打一个问号。
“姐,你现在又要生孩子,家里又要多一口人,猫蛋过两年也要上学,家里只有姐夫一个劳动力,你们也不容易。”
“小孩子,好好学习就行,操那么多心做什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说的都多花不了多少钱,罐子村生产队,今年比往年多养了一百多只羊,到了年底多分的钱,供两个你上学都没问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