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里的路程,来的时候花了不到十分钟,回去用了一个小时,陈建文没有骑车,将装有妆奁和香囊的包挂在自行车的车把上,生怕骑车的时候出点什么意外,只敢推着车往家走,一路慢悠悠的,都没敢走太快。
等回去之后,吴玉兰已经把晚饭吃完了,做的打卤面,饭桌上用碗扣着卤,还带着点余温。
“你干嘛去了”见他进门,吴玉兰皱眉询问,先前风风火火的往外跑,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自己这边刚想问出去干嘛,人就没影了。
“去了趟儿子那儿。”
陈建文把包紧紧的抱在怀里,跟偷鸡的似的,看到饭桌上扣着的饭菜,脚步顿了顿,又接着往书房走,“你先吃吧,我现在不饿,待会儿出来再吃。”
“我都吃”
吴玉兰这边话没说完,陈建文就已经钻进了书房,还顺带关上了门。
“给你吃个屁”
书房里,陈建文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从抽屉里找了双崭新的白手套戴上,随后又取出镊子,十倍聚焦的放大镜,紫外线检查灯,聚光电筒等乱七八糟的工具设备,开始仔仔细细的观察。
那会儿走的太急,都忘了带工具,虽然他自衬是精通此道的专家,凭肉眼和经验也能确认东西没问题,但鉴定文物这种事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能托大。
陈建文拿着放大镜,细细查看妆奁上的纹理进行二次确认,仔细观察半晌才终于放下心来,确认无误。
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隔着手套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盒盖,明清三大贡木之一,檀木中的极品,这色泽质地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檀香紫檀本就有五年一年轮,八百年始成材的说法,现在市面上见到的所谓紫檀,都是用几年树龄的料子,甚至直接用血檀冒充。
而这一方妆奁,瞧这色泽纹理估计得是上千年的紫檀木,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只是可惜有些许的瑕疵,盒子内外有很多轻微的划痕,很淡,如果不是借助放大镜都很难看清,像是什么动物用爪子挠的。
猫
陈建文脑袋里第一个就蹦出猫这个生物,又摇摇头,如果是猫用爪子去挠盒子,不可能只有这么淡的痕迹,肯定会又深又明显。
而这上面的划痕很轻,轻微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还有那些有划痕的地方都有迹可循。
就特别像是有一只猫没事就打开盒子,然后时不时从里面取东西又放东西,小爪子不可避免的接触到盒身,那种无意间所造成的痕迹。
想到这,陈建文自己都乐了,世上哪有这么邪门的猫,除非成精了。
虽然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他把妆奁放到一边,又小心翼翼的拿起香囊开始检查,这更是好东西,华丽精美,匠心独具,纹银錾刻工艺,连接上下球体的又是一层鎏金的圆环。
规格绝对是皇家御用级别,也不知道是唐宫里哪位贵人的喜爱之物,或者也可能是赏赐某位朝中的命妇。
嗯
很快,陈建文在香囊上也发现了猫爪痕迹,比妆奁上的要明显许多,一看就是用猫爪子抠出来的。
妖猫传
老爷子这会儿莫名想到了前几年的一部电影,恰好讲的是杨贵妃和一只妖猫的故事,虽然对这个电影不甚满意,但也算是看了。
而根据旧唐书记载,安史之乱平定之后,李隆基幸蜀回京,曾命人去寻找杨贵妃的尸首准备重新安葬,但派出去的亲信回来禀报,肌肤已坏,但香囊犹在。
当初杨玉环佩戴的香囊就是这种银质的球体。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陈建文自然不会信什么妖猫之说,但心里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妆奁和香囊上都有猫爪子的划痕,而且看起来很像是同一只猫。
有可能是先前收藏的人不知道价值,拿去给猫玩,但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这两样东西以前的持有人是一只猫。
这就见了鬼了。
琢磨半天没琢磨明白,陈建文索性放弃,一件文物历经数百年,乃至上千年风雨沧桑,期间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
它们身上的故事总会引人遐想,驱使着后人忍不住拨开迷雾一探究竟,但上千年的岁月更替又岂是人力所能穷究的
不过也正是承载着这一份沧桑迷雾和历史的厚重感,让人看不清楚,才最让人着迷。
陈建文刚把东西收好,那边的书房门就被敲得邦邦响,“赶紧出来吃饭,再不出来你就别吃了,今晚饿着吧。”
“来了来了。”
老爷子打开门走出去,迎上吴玉兰嗔怒的眼神,表情滞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绕过她的身子在饭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在桌上磕一下对齐,把卤倒进面里,搅合搅合,大口吃了起来。
刚吃两口,他又拿起旁边的蒜开始剥,瞧一眼旁边故意冷着脸的吴玉兰,边剥边说道:“那个,我跟你说件高兴的事。”
“嗯。”吴玉兰不咸不淡的嗯一声,瞅着这人就来气,刚一进屋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那里面有媳妇
“我跟你说,你听了绝对高兴。”
吴玉兰那边还没高兴,这边的陈建文已经眉飞色舞起来,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通,着重说了东西的价值,能卖多少,吴玉兰都听呆了,一脸的不敢置信,“能值这么多钱”
“我还能骗你不成”
“东西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等我把饭吃完再带你进书房看。”陈建文三两口把面吃干净,把碗放进厨房的洗水池,然后拉着吴玉兰进去炫耀。
待看到那个所谓的妆奁和香囊,吴玉兰一脸失望,就这么个黑漆漆的破木头盒子,能值个屁的钱,这人怕不是在哄自己。
还有那个灰不溜秋的圆球,就这还国家级文物,国家级的就这么寒碜
陈建文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怎么信,但也没再解释,悄无声息的撇嘴,头发长见识短,等卖出去自然就信了。
对能不能卖出去这件事,老爷子一点都不担心,不说他认识的人里不乏喜欢古玩的大老板。
就算没有,往拍卖行一放,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只要消息传出来一堆人争着抢着要。
这么想着,他又突然有点感慨,这臭小子竟然这么有福气,找个媳妇听着是个孤儿,但随手一掏就是两样宝贝。
搞得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吃上了软饭,怎么想怎么魔幻。
真让人羡,呸,不齿,改天得好好教育一下,不能就此得过且过,要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