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奈死了。
被人拆解掉四肢,精灵翅膀也被折断,在荒星废土上活生生折磨了七天七夜之后才被取出身体里的晶核,彻底消亡在白银星际。
许是她的死法太过惨烈,所以她死后魂魄一直没有消散,在星际四周飘落。
直到一艘星舰在她的尸体前停下,一个男人找到了她。
身体散落的器官被他小心翼翼的捧起,他拼拼凑凑的将她重新拼接好,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样。
白银星际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
但男人找到她的那一天,终于下起了大雨。
黑色的军装被废土里肮脏的泥垢弄脏,男人冷白的手指抚摸着她满是刀刻的脸,一点一点的帮她擦去脸上的血污。
雨水顺着他冷硬英俊的侧脸滑落到她身上。
一片黑暗的星际里,姜奈终于看清楚男人的脸。
居然是他,封砚。
白银星际最高指挥官,整个联邦闻言都会战栗的恶魔。
也是曾经囚禁她整整七年、避之不及的男人。
姜奈魂魄飘过去,停在他跟前。
男人眉眼冷锐锋利,凤眸狭长,左眼眼尾处有一粒红痣。
他似乎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英俊、冷漠、冰凉,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机甲,甚至不会笑。
他抱着地上拼凑起的“姜奈”,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是一片冷漠平静,仿佛完全没有什么感情,但却主动低头吻上她的唇。
“封砚”姜奈感觉心口一窒,伸手抚摸上他眼尾的红痣。
“不是离开我就能活下去吗”
男人嗓音沙哑听不出情绪,硬邦邦的没有丝毫感情,
“那为什么死掉了”
“宝宝,你真不听话。”
他摸摸她的脸,捧起散落的身体,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但却无比珍视地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宝宝,跟我回家。”
封砚抱起她,用星舱将她的身体保存好,带回封公馆,姜奈的魂魄也跟着他一起离开。
他好像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姜奈看着他对着她的拼凑的身体亲吻,给她穿最漂亮的衣服,定时喂她营养液和她以前喜欢吃的星果,还会带他去星舰上看星云划过。
每天晚上他都会抱着她在她曾经住了七年的金丝鸟笼里睡觉。
一天天的,她的身体已经腐烂、发臭,他还恍若未知。
联邦所有子民都知道,指挥官封砚疯了。
因为一个死去的女人。
一个叫做姜奈的女人。
姜奈好像也忘记了他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疯狂病态的事情,魂魄一直守在他身边。
但很快,封公馆外有人敲门带来消息,罗森教授已经研究出复活她的办法了。
死了怎么可能复活
姜奈不信,封砚却信了。
封砚离开了。
很久,很久
封砚再也没有回来。
但姜奈的魂魄和身体一直呆在金丝笼里。
又过了很久,
封公馆里来了一批人,那些人带着机甲和武器,将金丝笼碾碎。
姜奈的尸体也跟金丝笼一起化成灰烬。
她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也变得透明,
封砚封砚呢
那些人狞笑着,手里拿着封砚指挥官专属的白银权杖,肆无忌惮的破坏着封公馆里的一切,
“谁能想到我们的指挥官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死。”
“那么轻易的就挖出了自己的晶核,”
“哈哈哈这可是魅魔的晶核啊”
不,封砚封砚
“不要”
姜奈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眼前画面一幕幕闪过,最后落定在跟前熟悉的金丝笼。
身下是用珍贵的游金材质做出的仿真羽毛床,她睁眼望着头顶的金丝笼顶,她终于回来了
眼角一滴眼泪划过,姜奈身子动了动,脚腕上的铁链也发出哗啦响动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雪松味道,姜奈再熟悉不过,这是易感期的魅魔特有的信息素味道。
姜奈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金丝笼内遍地是纷飞的羽毛,地上甩着几支破碎的抑制剂,还有男人脱下的军装
她居然回到了19岁那年第一次遇到易感期变成魅魔的封砚,并且被他意外标记的那天晚上
“啪嗒啪嗒”
稳健的脚步声传来,金丝笼的大门被打开。
男人一身黑色军装,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手边握着一根手杖,端着餐盘一步步走近。
“宝宝,”他声音平静淡漠,唇角弧度凌厉。
姜奈抬头望向他,
男人正垂眸望着她,冷白的皮肤上隐隐看得见淡蓝色的血管,五官深刻凌厉,漆黑的眸子一片淡漠,眼尾上一抹红痣,各外的勾人。
他刚刚结束易感期,属于魅魔的特质已经消失,但身上依旧带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
“你现在需要进食。”
封砚在她跟前蹲下,银色手杖支在一旁,男人冷白细长的手指将餐盘推到她跟前,语气不容置疑。
餐盘上面摆放的全都是她喜欢喝的口味的营养液,还有一些星果。
姜奈仰头望着他不说话。
她刚刚才被他强行标记,身体还留着他身上的气味,冷白又薄的皮肤上还浮着浅浅的粉色。
凌乱的黑发散在肩头,白色裙子裙摆被撕碎,整个人看上去楚楚惹人,像易碎的瓷娃娃。
“宝宝,”封砚漆黑的眸子平静的凝视着她,口吻很平淡,“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姜奈望着跟前的男人,若不是重来一世,她恐怕永远无法读懂他的心。
前世她被那对所谓的父母当成礼物送给封砚,原以为传闻中冷酷狠辣没有情感的魅魔指挥官根本不会看上她。
但没有想到,在一众女人里,他却独独选中了她。
自此以后,便是长达七年的几乎暗无天日没有人身自由的囚禁。
她不懂,根本没有人类情感的魅魔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
封砚也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只是偏执的用自己的方式对待她。
“封砚,”姜奈望着他,忽然眨了眨眼,
“我没有力气了。”
她声音温软,带着几分软嗲,主动伸手触碰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你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