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壑峰,一柄两尺多长,一尺宽窄的方形巨锤杵在地上,锤头陷入山体三寸,锤柄足有半丈,通体青黑,看上去就沉重无比。一名衣襟斜穿,露出强壮右臂的壮汉单脚踏着锤头,裸露的右臂把着锤柄顶端,以手遮阳望着半空,嘴中嘀咕着:“这帮兔崽子们,怎么还不来”
壮汉身侧,一名身背铁剑的冷峻男子抱肩而立,二人身后则是一名瘦小老者,此时的冷峻男子闻言扫了壮汉一眼,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壮汉耳朵扑棱两下,猛地挺身转向冷峻青年,铜铃般的双目瞪得溜圆,嘴中咆哮质问:“迟逍遥,你笑啥”
冷峻青年迟逍遥斜瞥一眼,撇嘴切了一声,一副懒得理你的不屑样子,壮汉顿时大怒,抬起粗壮的右臂,戳指迟逍遥:“迟逍遥,你要不说个明白,俺老贮跟你没完。”
迟逍遥缩着脑袋后退一步,避开老贮喷来的口水,剑眉斜竖:“贮老痴,你又发什么疯”
“你跟俺说个明白,要不跟俺打一架”贮老痴不依不饶的说。
“好”迟逍遥劲喝一声,“我跟你说个明白。”
“说”贮老痴点着大头。
“说啥”迟逍遥皱着眉头问道,“说什么明白”
贮老痴愣了一下,茫然的抬手抓头,不经意间肱二头肌拱起如山,想了一下没想起来,贮老痴顿时羞怒撒泼:“俺不知道啥,反正你要跟俺说个明白”
一旁的瘦小老者摇头,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迟逍遥则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贮老痴一张大脸涨成猪肝色,瞪着铜铃大眼怒喝:“迟逍遥,你又笑俺”
“行了行了,都是峰主了,也不知道注意形象。”瘦小老者打断二人的争吵,向着贮老痴说道。
“俺是峰主”贮老痴顿时得意起来,立即忘了刚才的不快,他双手叉腰,硕大的头颅高高抬起,居高临下的睥睨迟逍遥:“小白脸”
“白痴”迟逍遥则是一脸不屑的冷笑,“老猪峰主。”
“没错,俺老贮就是峰主。”贮老痴更加得意,根本没有分辨出小白脸口中的是老猪,不是老贮。
“嗝”迟逍遥措不及防,差点出岔了气。
一旁的瘦小老者连忙插入两人中间,岔开话题:“迟峰主,你将剑壑峰弟子全部遣散,诺大的剑壑峰如今只留我们三人,敌人来势甚大,我们如何抵挡。”
“阮奋”贮老痴瞪大眼睛怒喝,质问瘦小老者,“你叫他峰主”
“哪里哪里”瘦小老者阮奋连忙转身,一脸奉承的谄笑“大家都知道。剑壑峰只有一个峰主,那就是贮老痴。”
“墙头草不愧是软粪”迟逍遥不屑自语。
瘦小老者阮奋顿时气急,瘦小的身躯一蹦老高:“你说谁是软粪,你个小白脸,来来来,与我大战三百合”
贮老痴一伸胳膊就将阮奋拽了回来,斜肩带背的搂住阮奋,任凭他怎么蹦跶都逃不开,另一只手伸过来拍拍肩膀,安慰道:“老阮啊,不要跟小白脸计较,咱是副峰主,得注意形象啊”
“侬就四个戆徒”阮奋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冲着迟逍遥喝骂,“我呸”
“嗯”贮老痴神色激昂的用力点头,眼中尽是同仇敌忾的知己感,“侬说得对他就是个戆徒”
你俩才戆徒你们剑壑峰都是戆徒迟逍遥一口气差点顶到百会穴,深吸几口气才压了下去,吐出一口浊气,迟逍遥幽幽开口:“这回是院主错了数名圣人生死交战,气劲蓬发如海,逐牢宗境修士靠近都要重伤甚至殒命,连靠近观战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退避三舍,更何况小小的守窍境。将他们打发走,我们才能没有顾忌的全力出手。”
“谁要听你唠叨这些”阮奋趁机发泄不满情绪。
“院长错了”贮老痴则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表情,“哈哈,这回抓到你了”
“是你问我哒,啊啊啊啊”迟逍遥终于绷不住了,向着阮奋怒喝,“是你问我,为什么将弟子都遣散的”
阮奋一愣,想起确实是自己之前问他的,顿时变成了软粪,迟逍遥却是已经转头向着贮老痴:“关注点能不能正常点,啊你脑子疲软啦”
贮老痴则没有想明白脑子为啥会疲软,在他认知里,只有才会疲软,但见迟逍遥气势惊人,唯一的队友阮奋又变成了软粪,好像也疲软了,想到这里贮老痴一愣,为什么要用也,还有谁疲软了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也就算了,但己方气势萎靡是显而易见,顿时哏尬至极,大手忍不住抓头。
“呀”阮奋夸张的大叫一声,将迟逍遥和处于哏尬境地的贮老痴吓了一跳,二人一起转头望向老阮,只见他仰头望天,满脸惊喜,“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怒气刚刚平息一点的迟逍遥一愣,你丫这化解尴尬的方式,太特么迥异了关键贮老痴还一脸认真的抬头望天,要看看天气怎么个好法。迟逍遥顿时怒火高涨,蹭蹭就窜上了天灵盖,好悬没有背过气去,但怒气冲冲瞪了两人半晌,最终还是嗤的一声泄了气,遇上俩戆徒,还有啥可说的。
“诶”贮老痴疑惑的声音响起,“我怎么感觉今天的小白脸格外讨厌,老阮你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谁不是好东西”听了贮老痴的话,阮奋顿时大怒,一个大跳离开贮老痴四五米,双手之上光芒闪动,一双白色的连臂拳套出现,覆盖在了双拳之上,圣识瞬间锁定了贮老痴的身影,即刻就要出拳。
迟逍遥也是忍不住怒火再起,他剑诀一掐,身后铁剑顿时颤抖起来,在剑鞘中嗡嗡作响,只待他剑诀一动,铁剑便可出鞘杀敌,贮老痴的双手也已经握上了锤柄,锤头离地而起,碎石哗啦啦掉落锤坑。
迟逍遥忽然停住,贮老痴和阮奋也同时顿住,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抬头望向了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一面巨大的棋盘静静漂浮而来,罩在了剑壑峰之上,棋盘上纵横十九道,黑白相间,黑线与白线光晕纠缠,让整个棋盘在黑、白、黑与白之间不断转换。
整个剑壑峰被分成了纵横十九道,每一次光晕流转,剑壑峰都模糊一下,三人的眼光也会随之黯淡一瞬,意识都跟着颤抖一下。
道障棋盘
迟逍遥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厉害,不愧是圣道至宝,无声无息乱人心神,好在清醒的及时,要不然剑壑峰三圣阵前内卷,传出去乐子可就大了
麻衣道人孟彦息斜卧棋盘之上,悠哉的看着剑壑峰三人,此时有些失望的摆手:“真无趣,还以为要打起来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