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倩红唇似火,檀口娇嫩而小巧。
舌儿一抵,一黄纸片忽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那鬼被她吞了,可这东西却不是她能吞下去的。
当纸人呈“之”字飘落在地,过了几息,它竟颤动了两下,居然还能动。
“嗯”聂倩瞧得一奇。
那寄居之鬼,都已经被吞了,为何纸人还能动
江陵此时也动了,从桌上拿起一个茶碗,嗡地一响就将纸人罩在下面。
纸人挣扎越烈,在里面也捶打了起来。
聂倩道:“主人,这它为何还能动”
江陵轻轻一笑:“这上面附着的鬼,自然是被你吞了。但这纸人后面还画有符咒,此时,应是有人在远处召唤。唤它回去而已,此时的它并无自我意识,全凭唤者在指使。”
此术,乾坤一气功里也有记载。
相传出自缺一门,为鲁班术传人所授。
后扩散来,不少道法里,都有收纳。
这纸人不是轻易所画,而是被元魂祭炼过,才能有这般功效。
算是个初等法器。
江陵用茶碗扣住纸人,散出一缕自己的神觉笼罩在茶碗上,果然就察觉到有一根头发一般粗细的无形丝线,从这而牵连远方。
呵,果然如此。
当即,他神觉飘忽而去,顺着这丝线从酒楼飞出,却也没飞离多远。
在条巷子里,见有一人作坛。
三根檀香插地,一人端坐其后,手结内狮子印,嘴里念念有词。
原来是他。
仅看了一眼,江陵就心有计较,神觉瞬间飘回。
却也在他神觉离去的那一霎那,嘴里念念有词的八字须男人猛然睁开眼睛。
他目光逡巡四周,露出一抹狐疑。
“怪了,怎感觉刚刚像是被人瞪了一眼”
左右街道冷清而宁静,这个时间点,早已宵禁无人。
“大抵是错觉了。”
他又凝结内狮子印,口里继续念咒,念了几句,牢骚又来:“这边也怪,我的纸人,为何就像是头上顶着大山一样,动也不动了”
怪事连连,正常情况下,该不会如此才对。
江陵神觉回归自我,忽将那茶碗拿来。
纸人一脱困,麻溜地就开始要往床边跑去。
江陵笑笑,又将茶碗丢去,再次将它罩住。
聂倩在他身边蹲下,冰肌玉骨,嫣然动人:“主人,这纸人是谁弄的”
江陵:“可记得白天非要给我们算命的那个八字先生”
聂倩讶然:“是他”
江陵指着窗外:“他就在八十米外的那条巷子里,大抵是看上咱的钱财了。再加上白日里放的狠话,这才用这纸人来杀我夺财。”
聂倩愤恨道:“好个妖道,心思如此歹毒,主人,我这就去吞了他的生魂。”
江陵拦住她:“这道士的道行未必很高,但能够做到这一点,说明他所掌握的手段也是不少。你去找他,未必是其对手。”
道法天生克制阴魂,便是不懂法术的人,单单有法器护身,或是口念经文,就能让阴魂难以近身。
因此,聂倩若真去寻他,十之有八,会讨不着好。
“我这边自有计较,你且看着就好。我若想动手,方才就可破他神念,但,既然他要行这阴诡之招,那就干脆陪他玩玩也无妨。”
说话间,江陵拿来一布包,端起桌上的茶具,念咒施法之下,就如白天那般,竟将那茶具都变成了雪花银。
干净而亮丽,品色上等,整整四十两。
塞入布囊,
再次掀开那茶碗,纸人依旧爬起就走。
江陵这次不但放它离去,还替它将窗户都给掀开了一角。
更是把布囊缠在它身上。
聂倩道:“主人为何还送它银子”
江陵意味深长:“这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纸人被秘法勾动,没有自我意识和主见,只知逃离。
于是,就带着那布囊就从窗户上跳落下去,
在街道上拖着布囊,狂奔八十余米,去了那巷子里。
八字须咒语狂念,忽生感应,睁开眼来,看到纸人终于回归。
大喜于色:“终于回来了。”
稍加感应,他又眉头一皱。
因为他发现,纸人身上附着的阴鬼,似乎没了。
“怎回事,那东西怎么没回来”
纸人到底不会说话,这问题,自然没人能答。
“莫非,那少年郎身上有什么阳刚之物”
若如此,那倒也说得通了。
“罢了,一个阴鬼而已,没了就没了,大不了下次去义庄再抓几只。”
他把纸人唤到身边,见它身上居然还挂着布囊。
立刻将布囊摘下来,
入手感觉沉甸甸,
他面色一喜,立刻伸手掏入其中,等他拿出亮白的雪花银来,情不自禁,哈哈大笑:“妙哉,妙哉。虽损一阴鬼门徒,却与我带回这许多银钱,妙哉”
兴到极处,他抚掌而乐。
四十两白银,可价值不少。
以他花费,这一两个月都能乐哉不必愁了。
“那少年郎出手阔绰,身边所带,定然不止这些。”
八字须摸着下巴,贪心又起。
“罢了,如今我手下已无鬼使唤,今日暂且就放过他,待明日去这附近义庄,收上几个阴魂为奴,再来套他银钱,也不迟。”
这般打算着,他暂且心满意足,收起银钱,就在这巷子里和衣而睡。
到底是宵禁了,这会儿便是有钱,也住不了店。
“且先委屈这一晚,明儿个,老子要住最贵的花楼,点最美的女人。”
翌日天明,
江陵早早起来,
非是因为赶路,而是被一城门守卫唤醒。
守卫四人同行,说是昨日丢了钱财,须得找每一个进了城的人盘问。
昨儿丢钱一事,在他们告知了兵头之后,兵头很不开心。
这钱儿,也不止是兵头个人所收,大部分还要送给衙门。
昨儿个因为丢了钱,那就只能先送去衙门,而兵头这边自然就少了。
兵头极为恼火,就让管账的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得把银钱找回来。
若找不回来,就拿他们的薪俸去抵。
当兵的,薪俸自是不多,哪能拿薪俸去抵
左右思量,管账的就与其他守卫一合计,先寻昨日进城的人,都盘问一番。
或许,多少有个线索。
江陵知道他们来意后,就与他们说道:“昨日我已给四十两,且先走一步,如今你们银钱丢失,却关我何事就算要盘问,也当盘问在我后面进城的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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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