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过酒楼时,江陵带着小婴宁刚好出来看到这一幕。
那管账的,还与江陵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位公子,所幸有你提醒,原来昨日银钱乃是这厮所偷。今早叨扰公子,再次抱歉。”
“客气了。”
“走,带这厮回衙门。”
管账的领头在前,三个守卫在后,拖着算命的,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守卫下手也是忒重,
压根也没管他死活。
忽然,那算命的猛然伸出手来,想朝江陵抓去:“贵人救我我分明没偷他们的钱,我身上的钱是你的啊,昨晚正是你掉在路上,被我捡取。还请贵人替我证明清白”
算命的涕泪横流,本已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但他也深知此时若进牢狱,怕是真的就没命出来了。
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县城牢狱,每年都不知道会弄死多少人。
眼下,江陵若能为他证明清白,那他就还有一线机会。
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他都得拼死抓住
“贵人请助我”他哭求着。
边上守卫见他还能喊出这么大声,忍不住又给他来了几脚重的。
算命的咳血不止,可嘴中,仍在求情。
那管账的忽然回头问:“你口口声声说你身上的四十两是捡了这位公子的,那这位公子,你可否有遗失银钱”
江陵脸上并无任何同情,道:“不曾遗失任何银钱。”
管账的听得这话,也走将过来,踹了他一脚:“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
小婴宁在旁目睹,对这一切并不知晓,昨晚有事发生的时候,她早入梦乡。
而聂倩此时却有些恍然了。
昨晚看那纸人要逃走,江陵非但不留下它,还变了些银两让它带走。
此举,聂倩当时很是不解。
莫非这也能惩罚那猥琐的算命人
可这会儿看到这个结果,她终于明白了。
这一招,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让这个猥琐的算命人得到加倍的惩罚。
在他求饶之下,江陵又来了一句否定,这无疑也是断了他最后的生机。
一守卫拿起棍子就往算命人头上来了一棍:“洒家生平最恨胡言乱语爱说谎的人,你这厮尤为讨厌。”
这一棍子下去,算命人额头上一缕鲜血当场就冒了出来,汨汨流下。
他原地僵硬了几秒,然后嘴里喃喃自语,犹似梦呓,视线也半睁半闭向着江陵:“你为何不帮我为何不承认为何”
此时的他,有气无力,说出的话,也渐渐虚弱。
“带走带走。”
算命人又被拖走,
但他的嘴,一直在呢喃:“为何不帮我明明是你的钱,为何不承认你害我如此,我便是变成鬼也与你没完”
说到最后几句,他声音突然振作起来。
如吼一般。
拖着他的三个守卫,见他还敢放肆,又想动手。
可一回头看他,却见他表情骤然僵硬,那双臂也无力地垂落两侧,身体再无知觉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人蹲下身去探他鼻息,一探之下,面色微尬。
其他两人问:“怎了”
他道:“没气了。”
许是刚才他那一棍子打得太狠,狠狠落在天灵盖,想要不死,也是不易。
管账的也凑了过来,骂起他来:“你方才下手那么重做甚么差不多就得了,如今人打死了,却怎好”
那守卫挠头:“只怪这厮要做贼,差点害了我们要拿薪俸去填,着实恨死他了,一时没忍住,就来了一棍子狠的。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禁打。”
管账的望周围一看,所幸过路人不多,没几个瞧见。
匆匆唤他们三个把尸体带走,
死了就死了罢,左右是个闲散的小贼。
只是可惜不能让兵头发泄一下。
但这也不算大问题,只要银钱找了回来,其他的都好说。
他们拖着尸体飞快离去,
聂倩目睹全程,传音与江陵交流道:“这人还真是活该。”
江陵不置可否,道:“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那算命人明明是被守卫打死的,
可他最后憎恨者,却是江陵。
这也是一种欺软怕硬,懦弱无能的表现罢。
聂倩:“主人,我们今日可还留在这儿吗”
江陵点头:“不急走,修行也是修心,这青阳县既然来了,自当到处看看玩玩,过几天走,也无妨的。”
每到一个地方,领略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这也是阅历增加的一种方式。
上古谪仙想要修成正果,也曾几世为人,体验不同人生,方得感悟。
此二者,其本质都是一样的。
“主人,你瞧那边,那人好生奇怪。”小婴宁忽然指着前边。
那儿有个书生,正扛着一雕像缓慢朝这边走来。
这沿途,路人也是指指点点,笑他愚笨。
待江陵看去,那书生背着个怒目判官雕像,也不知是从哪里背来。
汗流浃背,也不曾放下。
那书生莫非姓朱
朱,在这南边是大姓,整个南郡,姓朱的都不在少。
“朱尔旦,你要把陆判背去哪里”街上有个老者,忽然跑出来,指责起来。
那书生口有结巴,道:“背背回去,放放回十王殿去。”
有一年轻人在旁解释,原来是这朱尔旦与人打赌,他若敢将夜里将陆判从十王殿背走,便次日请他去醉春楼打牙祭。
未料这朱尔旦胆子倒也真大,还真就夜里把陆判给背出来了。
待将陆判雕像与那几个友人看了,他这又将陆判背回去,要放回十王殿去。
“你这朱尔旦,如此冒犯神人,小心报应。”老者骂道。
朱尔旦憨憨一笑:“料想陆判是个豁达之人该该不会降罪于我。”
他笑着继续前行,与江陵擦肩而过时,他脚步忽然愣住。
那双看似痴拙的眼神,忽直勾勾地朝婴宁盯去。
盯着盯着,嘴角就流下了口水。
“好看,这姑娘真好看。”他呆呆地笑着说。
婴宁却嫌他恶心,连忙躲于江陵左边,不给他看。
可这朱尔旦,也不知是真傻还是皮厚,竟追着绕一圈,还要盯着她去看。
“看什么看”小婴宁斥他一声,又绕到左边。
朱尔旦口水长流,还在夸她:“好看,真好看。”
江陵横手将他阻拦,道:“人家姑娘纵是再好看,你也不得如此轻浮吧莫是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被江陵一说,朱尔旦似这才意识到他跟婴宁像是一起的。
挠了挠头,他嘿嘿笑着也不答话,又背着雕像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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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