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当家离得近,蔡平刚才的动作,大概是想擒贼擒王,拿了他就可要挟其他贼人。
但四当家显然不是泛泛之辈,蔡平还没爬起来,他手中的长刀就已经扬在半空中了。
失了机会的蔡平,也只能放弃念头。
“所有人,都给我下车,给你们十息之间。”四当家高声一喊。
此时,前面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蔡老似是刚醒来,见外面这阵仗,他居然仍旧镇定。
忽道:“各位好汉所求,无非钱财;老夫今有要事赶去京城,路上耽误不得。
好汉若需银钱,只须说个数来,先且放我等离去,此后,老夫必遣人将银钱送来,如何”
四当家用刀指着他:“老东西,你当我是傻子放你走了,你还会送钱来”
“放肆,你安敢如此跟我家老爷说话”蔡平忽怒喝一声。
嘭
他话刚出口,四当家手中的刀横拍在蔡平脸上,震得蔡平双目溢血。
蔡老:“我蔡荥这两个字,应当还是有些信誉的罢”
“蔡荥你就是蔡荥大官啊,可惜啊,好像被罢官了”
四当家竟知蔡荥这个名字,先是脸上表现得惊讶,而后却是与众人大笑了起来。
“你一个被罢免的贪官,到这份上了,还跟老子摆官架子呢”
无论这四当家言语如何羞辱,蔡老仍是那般云淡风轻。
就气度而言,确显不凡。
四当家:“现已过六息了,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将我的话当成是耳边风”
蔡老从身上拿出一张锦卷来,与那四当家看:“无论做人做事,最好都是留有一线余地,若是做得太过,无论于谁,或都没甚么好处。”
“老东西”
四当家正要发作,可忽见那锦卷的颜色非常,单手抢来展开一看,竟见上边有着刺绣的圣旨二字。
再看其中内容,他脸色很快就变:“看不出来啊,就你这把老骨头了,居然还有复起的机会。”
蔡老道:“还是之前那话,好汉要多少银钱,说个数,待老夫去京应命后,自会遣人将银钱送来。”
“复起就了不起少跟我来这一套,钱我要五千两,你可以现在就派人回去拿。拿到钱后,我可以放你们走。在没拿到钱之前,你们一个也休想从我手里溜掉。”
四当家的或也是慑于那圣旨威力,看完后,就丢给了蔡老。
他话说得虽狠,却这会儿也没再说什么要所有人十息时间,都下车去。
且知道后面那马车里坐的都是女眷,他也没让人去为难。
“好汉真要这般做”
“我已算给你面子了,若是还把我的客气当福气,那干脆杀光你们算了,你意下如何”
蔡老略作沉吟,就对那蔡平说道:“蔡平,你回去取银钱吧。”
蔡平双目含怒,碍于对方人多,这会儿也只能听从吩咐。
他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来,骑上就往青阳县返去。
贼人之中,有人瞧得双目冒火,不甘蔡平就这样离去,忍不住就道:“四当家的,那厮射杀了我们好些个弟兄,岂能饶他”
啪
话刚出口,四当家的反手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我做事,何时需要你来插嘴”
四当家说完,就指着某片山丘:“既然你手下取钱去了,那蔡大人就辛苦一下,跟我们上山去做做客罢。”
蔡老:“就在此地等候,可好”
四当家冷笑:“在这等候,可不是待客之道,还是上山罢。”
五千两银钱,若真能敲诈到手,那于他们而言就是巨款一笔。
届时,拿了钱财分赃走人便是。
当山贼的,谁不是求财而来
区区几个弟兄的性命,又算什么
蔡老违拗不得,只得任凭他们将马车赶着就往山边去。
江陵自始至终没有动作,
其实在一开始四当家对蔡平动手那一刹那,他本想援手,可是心中忽动,宛若清风拂过。
有一念头于心中诞生行万里路,见万般人,皆是阅历。
既皆是阅历,那在未伤及本命之前,且随波逐流便是。
便是这被劫掠,也可当成一番体验。
这般想了之后,他也就收起了动手之念。
马车到了山边,已上不了山。
四当家便要他们都下车来,步行上去。
在他一再要求下,江陵也终于是看到了第二辆马车里的女眷了。
有一端庄雍容者,年岁在三十二三,大概就是那蔡夫人了。
另有一衣着华贵,气质娇贵者,年岁十六七,应是蔡老之女。
她们生得皆是貌美,体态多韵。
尤其是那蔡夫人,处在熟透之龄,浑身上下,皆是女人味道。
其余者,便是丫鬟二三,都算眉清目秀。
不少山贼见这几女,眼睛都冒了绿光。
可是四当家没发话之前,他们也未敢胡作非为。
四当家也知分寸。
这抢劫银钱于贪官而言,不算大事。
拿了钱后,跑路即可,寻一新地方,隐姓埋名,做一世富家,乃是轻易之事。
可若动他家人,或是有伤及人命的情况,搞得人家以后毕生夙愿都要报复回来,那两方必是都不得安生。
于此道,他们这些当家的,经验丰富,如无必要之下,不会做那极端之事。
“看什么看上山”
有山贼催促江陵,他是第一个下车的。
人下了车后,车上的物件也被山贼搜了个遍。
蔡老与家眷一起,慢步上山。
蔡安虽受伤不轻,这会儿也拄着棍子,跟在蔡老左右。
上山六七里,见一棚子。
那应是临时的山寨,平时关押猎物什么的。
山贼们将门打开,指着里边,就让他们进去。
人一进去,门就关了。
一群人被关在狭小空间,闻着发臭的霉味。女眷有几个忍不住就哭了。
蔡夫人蔡小姐倒是坚强,只是露出几分担忧。
江陵看那蔡夫人几遍,心说蔡老年纪少说也有六十七八了,可这夫人还真是年轻得很。
而且那蔡小姐十六七岁,照这么算来,那蔡夫人岂不是当年十六七岁就生了她
目光忽跟蔡老交错,蔡老竟还笑得出来,对江陵说道:“倒是抱歉了,老夫好心办坏事,如今连累得小友也落了难。”
江陵道:“老先生这是甚么话左右我江陵都承你这番恩情,此番落难,倒也无需担心。无论后续如何,我必不让你们有个好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