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通天观。
往日冷清之地,此时车水马龙,尽是前来拜访新国师的王公权贵。
可惜,任是何等位尊权重之流,得到的都只有一句淡淡的“不见”
一座素雅的马车中,一名衣着朴素的青年轻轻敲击着身旁案几,眉宇间若有所思。
“有趣,这位入了京中,却又闭门谢客,好似全然不欲涉足世间事,难道当真是清心寡欲的苦修之辈”
“殿下有何高见”车士悠然说道。
“从玄州传过来的情报看,此人入世,绝非无所求,既有所求,便可为我所用”青年目光灼灼之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尊贵霸道威严一现即敛。
“他出手一次,只索取了些粗浅秘籍,看上去似乎是为了完善自身修行。”白衣文士目光浮动,“这世间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求权,都不算什么,尤为可惧却是那种求道之人,道途之前,百无禁忌,阻我道者,无不可杀”
“若真是求道之人,又岂会履足红尘”青年哂然一笑。
白衣文士摇了摇头,淡然道:“殿下错了,大道之路,不在世内世外红尘如淤泥,大道如莲花,不经红尘磨砺,怎可开出清香白莲”
“自古以来,从未有闭门造车的得道者,那三大圣地的开创者,哪一个不是战遍世间英杰,传道立派于世,尔后方才更进一步,得道超脱这红尘苦海”
“受教了”青年欠身一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就在此时,一声清喝响彻白玉京城:“纯阳道应天君,前来拜访玄元道道友,还请一见”
只见虚空之上,有一青衣少年背负木剑,踏空而来。
少年不过弱冠之年,但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仿佛是一尊谪仙下界,周身剑意通天
他负手而立,未见什么动作,却忽有一声声“锵锵”剑鸣自满城之中发出,众人顿时见到了惊人一幕:城中各地,一柄柄剑似受到了君王的感召,自鞘中自发飞出,如飞虹一般,云集在在他的脚下,汇成了一条剑的河流
“请”
青衣少年语声霸烈无双。
“剑域”
“他已经走到了这般地步吗”车中青年缓缓吐出一囗浊气。
“不愧是你”
青年眼眸中的黯淡之色一闪即逝,生于世间,有一个你无论如何追赶,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对手,无疑非常可悲
应天君对于人榜之上的其他天骄而言,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不过青年终究是当世人杰,很快便调整了心态,仔细思索着应天君此行的目的。
“请”
通天观中,传来一声温和平淡的语声,仿佛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波动。
应天君呵呵一笑,脚踏剑河,飞过重重围墙。
此时,通天观三清殿前的广场上,一名白衣道人负手而立,注视着御剑而来的少年,无喜无悲。
应天君看见苏玄景,神色不由一惊,他所惊的,不是别的,而是眼前道人的境界,仅初入宗师之境而已。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顿有胜之不武之感,不过,思及此行目的,他还是长声一笑道:“玄元道三千年来天下独尊,道友身为当代道主,必有惊世之能,应某特来请教”
苏玄景神色平淡道:“那你便出手好了”
应天君眉头一扬道:“我只出一剑,阁下若能挡住,便算我输”
话音未落,脚下剑河便如同一挂天河倒泻,无数飞剑飞刺向白衣道人。
苏玄景轻轻一笑,踏步拧身,天地剧震
周身先天清气陡然狂涌而出,化作一座十数丈高虚虚幻幻的玲珑宝塔,笼罩四方天地。
一把把飞剑撞击在塔身上,便像撞在了一堵钢墙上,不得寸进。
飞剑洪流汹涌而来,但却根本无法破开宝塔神形,后剑撞击前剑,恐怖的力道令得一柄柄百炼精钢宝剑化为齑粉,散落在天地之间。
“好”应天君却是目光一亮,不再轻敌。
一气御剑千百万,看似声势浩大,但力道分散,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自是不值一提。
不过,能挡下这一击,足以证明苏玄景的实力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万剑化为灰烬,应天君却是毫不在意,反手拔出背后木剑,一剑斩落虚空。
轰
这一剑斩出,落了满地的万剑残骸中,忽然升腾起了一道道难以形容的“意”,汇聚在一起。
那是一道道剑意
任何一把剑,都有其独有的剑意存在,这些剑意或由铸造者赋予,或是在与其主人的精神交融中形成。
剑意即我意,剑心即我心
这些原本弱小不堪的剑意,在那木剑一斩之势下汇聚在一起,就好似一支散乱兵马获得了统帅,化作了足以纵横山河的无敌大军。
一把把或者平凡、或者珍贵的长剑,在毁灭后,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辉。
浩荡剑意凝为了一把散发着万千神芒的通天巨剑,一剑斩向苏玄景。
轰
大地震动,苍穹雷鸣。
看到那惊天一剑,马车中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君临天下势”
万剑化一意,君临天下势
这便是应天君自创的剑道绝学,一剑之威,足以比肩元神一击。
天地风云变色,苏玄景却是无惊无惧,收回周身元始清气,玄黄玲珑塔虚影顿时消散,下一刻,他的手掌之中,一把剑形虚影凝聚而成,透发出无尽凶煞之意,一剑斩出,一道白色剑气径直迎向苍穹巨剑
轰
巨剑瓦解崩溃,化作万千流光消散。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拳”
道人语声淡漠,缓缓说道,下一刻,其身形便出现在了半空中,筋骨雷鸣,躯泛神光,身形暴涨之间,好似执掌苍茫天地的伟岸神王,一掌拍向应天君的头颅。
应天君只觉头顶仿佛有着一座支撑着苍穹时空的巍峨神山凶猛压下,又如同苍天倾覆,时空坍塌,霸道到不可思议,强横到难以想象
元始翻天印
下一刻,应天君的护身真气和强横气血便被这一击生生打散,整个人直直跌向地面,半晌不得动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