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娘将准备好的新衣服送到花解语的房间。
衣服的颜色鲜艳,做工也很好,无论什么地方也都算是很好的衣服。
沈三娘进来的时候,花解语正在洗澡,从头到脚彻彻底底洗过一遍了。沈三娘不想和花解语有任何干系,放下衣服就准备离开,谁知花解语叫住了她。
“沈三娘,给我穿衣打扮,我付给你一个你绝对需要的报酬。”
沈三娘不是下人,她不必听花解语的话,因为她是马空群的女人。不过沈三娘没有拒绝,不但留下来了,而且主动抓起凳子上放着的手巾,为躺在浴桶中的花解语擦拭开来。
沈三娘已经习惯服侍人了,她的动作很熟练,也十分温柔,纵然再挑剔的人也寻不出一丁点毛病。
花解语很满意,她将自己完全交给沈三娘,任由沈三娘摆布。
沈三娘帮花解语洗澡、穿衣、梳头、打扮。
两人中间除开一些基本的交流,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过了半个时辰,花解语穿着打扮好了。
如今花解语的穿做打扮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以前她的穿着暴露,气质颇有几分放荡,如今的花解语却是穿着打扮,行为举止都含蓄优雅,正如同昔日第一次与杜傲见面时候一样,也如同多年以前柳摇枝没有背叛她之前一样。
花解语对着镜子,轻轻抚摸着还如二三十年前一样柔嫩的肌肤,脑海一下子浮现许许多多的画面,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女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沈三娘站在花解语身后,没有说话。她知道花解语不是在和她说话。
沈三娘心里却不可避免有些奇怪的,因为她发现花解语简直如同变了一个人,竟然多愁伤感起来。她实在很难将先前放荡迷人的女人和眼前这含蓄优雅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花解语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转过身来,伸手抚摸着沈三娘那同样白皙嫩滑的面庞,道:“你的确懂得伺候人,难怪马空群那么喜欢你,可有一件事我却要告诉你。”
沈三娘道:“花小姐要告诉我什么”
花解语道:“其实马空群很早以前就已知道你是花白凤的人,这些年来他没有对你出手,正是想从你这里得知花白凤等人的行踪下落,可现在不必了,因为他只想杀傅红雪、叶开。”在沈三娘有些僵硬的面庞上轻轻拍了两下,道:“你应该走了,没有必要呆在万马堂了。”
花解语拉开房门,就瞧见走到上的马空群,微微一笑,从马空群身边走过。
沈三娘也望着马空群那张沉默严肃的面孔,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毕竟已在马空群身边呆了十多个年头,又如何不明白马空群这个人呢马空群果然已知道她的身份了。
傅红雪醒来已有两个时辰了。
可傅红雪还是躺在床上。
他正在眼睛望着床顶,一直看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叶开送来饭菜的时候,傅红雪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一直看着床顶。
叶开叹了口气,他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放下饭菜,叶开就准备离开了。
谁知傅红雪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等一等”
叶开停下来,转过身。
他转身的时候,傅红雪已坐起身来,正望着他。
叶开道:“你。”
傅红雪打断叶开,道:“我有事要问你。”
傅红雪的声音非常干硬,生涩。
他很少和人交流,也很少这样和人说话。
叶开道:“你问,我一定告诉你。”
叶开真会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傅红雪。
傅红雪道:“你真是她老人家和白大侠的儿子”
傅红雪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却仿佛被刀刺的一样。
这实在是很讽刺的事情。
自从傅红雪懂事开始,傅红雪就一直想着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为了报仇,他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用在修习刀法上,如今刀法有成,如今总算可以要父亲报仇了,可有人告诉他,他竟然不是白天羽的儿子
这简直是世上最恶毒的玩笑。
傅红雪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件事,可眼下他只能学会接受,因为这世上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叶开理解傅红雪的想法,心里对傅红雪也非常同情,但他的回答却没有对傅红雪有丝毫的怜悯。
叶开道:“我知道这个事实你很难接受,可这偏偏是事实,我才是白天羽的儿子,而你不是,所以你和这件事一点干系也没有,你。”
叶开还要继续说下去,但被傅红雪打断了。
傅红雪冷冷道:“所以你想我离开这个地方”
叶开淡淡道:你应该走,你不必和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报仇。他决定再刺激傅红雪一把,道:“你没有资格报仇。”
叶开对傅红雪很抱歉,可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让傅红雪摆脱困境。
傅红雪果然被刺痛了。
傅红雪还是笔直坐着,头却已低下来。
傅红雪望着的手,以及左手一只紧握不放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傅红雪看了很久很久,叶开也等了很久很久。
终于,傅红雪抬起头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确没有资格为白天羽报仇。”
叶开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叶开心情又沉重起来,因为傅红雪又说了一句话的。文網
傅红雪道:“我不会为白大侠报仇,却应该为我母亲报仇,她虽然不是我亲生母亲,却还是我的母亲。”
叶开的眼泪几乎要流了出来,他强硬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傅红雪淡淡道:“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叶开想要继续劝说傅红雪,可傅红雪说完这句话就躺了下来,且闭上了眼睛,显然已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
傅红雪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叶开也转过身去,沉声道:什么人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来找杜傲。”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人出现在傅红雪、叶开面前。
叶开道:“你是”
女人微微一笑:“我叫花解语,来找杜傲。”
叶开心头一惊,当然已知道花解语是魔师宫的右护法,平静道:“杜傲不在这里。”
花解语往里面看了两眼,道:“他不在这里,那么就劳烦公子为我将他找来。”
叶开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花解语道:“你应该知道。”
“为什么”
花解语道:“你若不知道,你们又将多了魔师宫这个敌人。”
花解语做事的方式一向很简单,找人的方式也一向很简单。
许多法子本来就是越简单越有效。
正如现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