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淑女们从佩德罗勋爵身边不断掠过,偶尔有一两位熟人和他急匆匆打招呼,然后赶赴交响大厅。
佩德罗负手而立,漫不经心地从一个展位溜到另一个展位,最后再稍稍躬身,看向那张最新贴上的红色小纸条。
手稿竞价,150磅,署名伊塞斯普肖尔夫人。
“看来总是还有人会注意到。”
他早在上旬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部弦乐四重奏的不凡之处。
它在完美继承本格主义逻辑之美的遗风基础上,具备更浓烈的个人化情感,标题意图和音乐内容的结合,堪称浪漫主义技法中数一数二的水准
令他有些惊疑不定的是,这部作品的题献位竟然已经确定了:保罗麦克亚当侯爵
这到底是侯爵大人眼界不凡,还是作曲者攀附高枝呢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金钱交易啊
佩德罗这阵子几乎每天都来转一转,但出于谨慎,直到三天前,他才留下一个50磅的手稿竞价。
可现在时间进度才接近一半,这个伊塞斯普肖尔夫人直接提到自己的三倍价格,这不是摆明了会引起更多人注意么
就算她同为眼光独到的少数人,可这种无意义的提前竞争,对谁都没有好处啊
“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佩德罗心里暗自不爽。
“给我看一下昨晚最新的提欧莱恩文化周报。”他思考了一会,突然招了招手,待得随侍走近后,如此说道。
这是由帝国化与传媒委员会主办的权威媒体,近年已逐渐脱离了报纸的模样,变成了一本装帧设计精美的书,可能马上就要更名为文化周刊了。
“稍等,勋爵大人。”
几十秒后,佩德罗在报纸的地方版面上读到了自己想要的报道。
近几期,此栏目都在报道圣莱尼亚大学作品选拔的动态,第一次对学校领导和知名作曲家校友做了访谈,第二次浓墨重彩地赞誉了钢琴天才默里奇的a大调第五钢琴奏鸣曲,此次荣登报纸推荐位的则是塞西尔降b大调钢琴三重奏和毛姆小提琴奏鸣曲。
读到这里,他长舒一口气。
看到这位卡洛恩范宁的作品始终拿不到推荐,男爵大人就放心了。
说起来,自己昨日甚至发现某小众媒体为了吸睛,揶揄挖苦倒数后三名的作曲者。相比之下,这家伙的作品一直在第56名徘徊,属于最没有存在感的那种。
“这位先生,您对这部作品感兴趣”温和年轻的声音在佩德罗耳边响起。
糟糕我在这里停留了太久的时间勋爵大人暗道不妙。
他的余光看到了旁边的一男一女,那位绅士体格偏瘦,黑色礼帽帽檐拉得有点下。
“它的标题过于唬人。”佩德罗没有转身,作出仔细阅读、认真评价的样子,“但框架仍囿于本格主义形式,虽尝试了更为丰富的浪漫主义和声,却因学生气息较重显得有些煽情其实这些大学生应该先静下心来,彻底消化了古典技法后再求进阶”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谱面各乐章处,不住地评说摇头,显得颇为惋惜。文網
“您有丰富的修养和独到的眼光。”年轻声音说完后,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
“独到的眼光这个人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讥讽我是看出了我的藏拙还是嘲讽我的胡乱评价算了还是别把自己绕进去了,他只是在第一层”
看到两人远处的背影,佩德罗稍作思考后对旁边开口:“我更新一下手稿竞价。”。
他让侍者撕下一张黄色纸条,盖上0磅的戳印,然后自己在角落签名确认。
聊胜于无的心理战术,从150磅升到150磅的跃升在看客们心中的印象。
“好的东西一定不能拿来分享。”这是被男爵大人奉为座右铭的投资生意经。
便笺纸粘贴覆盖后,佩德罗又看向走廊远端,两人刚刚跨出陈列馆大门,那位女士回了一下头,好像是个年轻美貌的小姑娘。
“卡洛恩,我不太懂。”
“什么不太懂”
“为什么有些人,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却那么诚实”希兰疑惑地撇了撇嘴,再次回望后快步追上范宁,“你的票数排名还是中游,卢和罗伊为什么还是没有出手支持呢”
“我希望留给听众更多的时间作出不受他人影响的思考。”范宁说道。
“如果帝国音乐界风气如此,或许爸爸生前不会被如此冷落说起来,最近有四家出版商,想试水合作销售你的op1三首小曲,为什么你最后选的是普肖尔出版社因为资历更老领域更专与学校有复印合作还是对新作曲者更友好”
“他们的分成最多。”范宁低头看票,“一楼单号侧5、17座,快走吧。”
希兰继续问道:“上次在音乐沙龙上,他们送了你好多赠票,为什么那几场音乐会你不去,要自掏腰包买别的呢好贵呀这个位置,一张就要12磅。”
“新年好演出不少,略次的演出更多,碰上能省钱是最好,但不能完全被赠票牵着走,我只会把时间花在兴趣或价值最高的上面今晚古尔德院长的钢琴独奏新年音乐会,也是他新年城市巡演第一站,绝对值这个价。”
两人落座后,晚上起用力拍手,欢迎这位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家入场。
在老人调整演奏状态之际,他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曲目单。
中古音乐新历430约700年后期的音乐大师卡休尼契的作品专场,7首前奏,圣咏与赋格钢琴曲集。
如果说奏鸣曲式是主调音乐的成熟标志,那么赋格曲,尤其是四声部赋格曲,则代表了复调音乐最成熟的完美形态。
卡休尼契所在的那个时期,类似于范宁前世的巴洛克时期,他作为复调音乐集大成者,艺术地位同前世的js巴赫一样伟大,被尊称为“西大陆音乐之父”那里的神圣雅努斯王国,正是当今主流严肃音乐的公认发源地。
范宁和希兰静静聆听着演奏。
与很多意气风发或优雅自若的钢琴家不同,古尔德院长在演奏时几乎蜷缩在钢琴上,双眼死死地盯着键盘,口中似呼应般念念有词,看似朴素简洁的旋律,被这位老人丢入错落运动的声部群,绽放出无穷无尽的秩序与形式之美。
风格各异的前奏曲诠释,充分体现出他对中古晚期各类体裁的深刻理解,而圣咏间奏对音色的完美把控,呼吸间的张弛有度,无一不让人感受到格列高利时期之遗风。
赋格曲内部的结构和奥秘被理性拆解,再被激情赋予其各异的性格,构建出一座巍峨又崇高的音响大厦,它们有时会让人鼻尖发酸甚至潸然泪下,其原因完全超越了普通情感的范畴。
下半场演奏结束,老人扶着琴朝听众深深鞠躬,范宁带头起立鼓掌,喊出霍夫曼语版的“
avo”,向这位伟大的钢琴家致敬。
灵感如冰水般从头顶泼下,全场沸腾的掌声与欢呼,似乎突然蒙上了隔音罩,站着鼓掌的范宁,突然抓到了一个之前从未细想的联系点。
赋格赋格曲
见证之主“无终赋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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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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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