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一个人,长得黑黑瘦瘦、跟个发育不良的豆芽菜似的,混在逃荒队伍里委实不怎么起眼。
现如今她年轻貌美还带着俩娃,本就打眼,何况同村的还知道她不日前才从李大伯家要回两石粮。
人心不可测。
徐茵宁可先往坏处想,也比出了事后悔强。
不过,想到年轻貌美,她略一思索,拿出眉笔、眼影、深色粉底,给自己画了个男人妆。
家里有李大郎留下的衣物,顾不得宽大,往身上套。
换上李大郎的衣服,束了胸、勒紧裤腰带,徐茵对着镜子瞧了瞧,发现头发太出戏。
又七手八脚地把发型拆了,束了个男子发髻。
“这下可以了吧”
得张嘴就露馅
可声音太难改了呀。
蓦地,徐茵眼睛一亮:万能声优
连忙找出当初被她嫌弃地当鸡肋扔进系统仓库的技能,点击使用。
选择拟声时,有许多选项,找到年轻男子的声音,确定使用
“嗯哼。”
她清了清嗓子,果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后生声音,年轻透亮。
完美
以后再不嫌弃随机技能了。身为技能,总有它合适的时候
“大嫂”
“大嫂”
俩孩子拍响里屋的门板。
“来了来了”
“”
俩孩子惊了,家里怎会有男人
徐茵开门出来解释:“是大嫂故意装的,咱们这一路兴许会遇到坏人,大嫂假扮成男子,少点麻烦。”
“大、大嫂”
“你是大嫂”
“我是啊”
徐茵想起自个的妆容,嘿嘿笑道:“怎样大嫂这样打扮像不像个男子”
俩孩子眨眨眼,何止像啊刚才差点以为家里进贼了。
徐茵一本正经道:“此刻起,你们不能叫我大嫂了,要叫大哥。”
“可我们有大哥了呀”
“那叫哥哥吧”
“哥哥”
“哎”
“哥哥”
“哎”徐茵抱起他俩,放上板车,“行了行了,咱们出发了”
“大嫂哥哥,你为什么能变声”二郎好奇地问。
徐茵开始吹:“我学的呀,这世上有种技能叫口技,能模拟很多声音,不光男人的,还有老虎,我学给你们听啊”
她换上老虎拟声,吼了一声。
顿时虎啸四野。
“嗷呜”
“妈呀大虫下山了”
村庄里响起惊慌失措的尖叫。
“快跑啊大虫下山了”
“贼老天呀这是要逼死咱们呀”
“呜呜娘娘我害怕”
院子里,徐茵和俩崽子面面相觑。
她讪讪地摸摸鼻子:“算了,以后不学老虎叫了。反正你们知道就好,我能模拟很多声音。”
“嫂子好厉害”俩崽子星星眼。
“叫哥哥以后别叫错了”徐茵捏捏他们鼻子。
这下真得出发了。
她推着板车出了院子,把屋里屋外的门都锁上。
还在桌上、墙上、凳子上凡是容易看见的地方,用炭笔或刻刀留了言。
万一李大郎提前回来,好让他知道自己是带着俩孩子逃荒去了,不是拐卖他们。记得刀下留情
徐茵有过一世逃荒经历,知道越是灾民多的路越不能走。
灾民多,意味着大家都往一个方向去。
方圆几十里的村庄都遭受了蝗灾,大家最先想到的是投奔亲戚,没亲戚的就去城里讨生活。
涌入城里的灾民可不就多了,各座城池很快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采取关城门的措施。
及时入城还好,可如果被关在城外呢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灾难:一则容易生乱,二则搞不好会有瘟疫。
因此徐茵选择绕开官道走小路。
她没有这里的舆图,只能凭着直觉朝东南方向走。
北是最先被排除的。
李大郎就在北关打仗,流离失所的难民不会少,社会环境不会比这里太平。
西边是连绵不绝的大山,翻过山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形,就不去碰运气了。
和徐茵一样想法的灾民竟也不少。当然,他们有可能是去投奔亲戚的。
因干燥而风沙四扬的乡间小道上,除了脚步和车轱辘的声音,还时不时响起妇人的嚎啕、小孩的啼哭。
二郎护着三妹,安抚她莫怕,扭头看徐茵:“大哥哥,你累否二郎下来帮你推”
“不累,哥哥力气大着咧”
徐茵单手推车,腾出一只手擦了把汗,然后把系在腰上的葫芦取下来,递给二郎:“喝口水。”
“哥哥喝”
“哥哥还不渴,你和三妹喝。”
徐茵哪里不渴,但她只能拿一个葫芦出来,多了太打眼。
她实在渴死了,就借着擦汗,从系统仓库渡一两口山泉水润润嗓。
饶是这一个葫芦,也引得不少缺水的赶路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还是第一天,越往后,缺水的人会更多。
徐茵狠下心假装没看到。
但她也在找机会,最好是干涸不久、青苔还比较绿的浅滩、溪坎,偷偷引些水出去,给大家解解渴。
然而这一路走来,别说新鲜青苔了,未彻底枯黄的杂草,都被人拔下来吸吮过。
天快黑了,举目四望,前方貌似没有能落脚的地方,看来今晚只能露宿了。
她有神力附体,忽略生物钟,赶路没问题,但担心二郎、三妹的小身板吃不消。
拖家带口的灾民不少,见她在一棵大树前停下,猜她准备在这儿休整,有几户人家商量了一下,也停了下来。
徐茵没管他们在做什么,自顾自地燃起一堆篝火。
柴火是她出门时见墙角柴垛有不少劈好的老木桩子,想着万一路上找不到地方捡柴,就顺手提了一捆。
不过一捆用不了多久。
看来明天赶路要多留意四周,有耐烧的柴火就捡点。露宿的日子还不知要持续多久。
二郎照徐茵的吩咐,挑了三个红薯扔到火堆里。
徐茵煮了半瓦罐水,放了几条咸味的萝卜干进去。
尽管夏天燃篝火很热,可白天出了许多汗,需要吃点盐补点电解质。
加之是在野外,徐茵担心会有野兽出没,燃着篝火壮壮胆。
等红薯烤熟以后,去掉黑呼呼的炭化表皮,就着晾凉的萝卜干汤,便是他们仨今晚的伙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