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的时候,这帮妇人不急不躁地磨着洋工聊这个事:
“我问老三媳妇,她说她也不知道咋沤的,自留地都她二闺女在捯饬,种的什么、长得怎么样,她和老三从不过问。听得我心里酸泡哗哗冒,她跟老三的福气咋这么好呢大闺女在家时能干孝顺,大闺女出嫁后,轮到二闺女能干孝顺,这俩口子真是懒人有懒福”
“可不是嘛,昨儿下工后我去河埠头洗衣裳,路过老三家,俩口子翘着二郎腿在喝绿豆汤,他们二闺女在做饭。他家的活几乎都是他们二闺女干的,他们俩口子除了挣工分,只要洗洗自己的衣裳就好,别的啥也不用干,可把我羡慕的。”
“别提了,你是两个儿子,家里的活脱不开手,我比你多三個闺女呢,不照样脚后跟打后脑勺、从早忙到晚同样是闺女,咋就徐老三的闺女能干又孝顺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jujiáy
“你们说,是不是当爹妈的懒一点,孩子就会能干点”
“别说,我还真试过老三俩口子那样,到家啥也不干,往床上一躺,盼着儿子、闺女把饭烧好,喊我去吃。结果你们猜,那天我家几点开晚饭七点半哎哟喂提起这事我就来气,我不做饭,家里没一个做饭的,都抱着碗筷坐等吃呢。”
妇女同胞们相互抱怨了一通自家不省心的孩子,话题又回到徐家沤的肥。
“我打算下了工,找茵丫头问问,她那肥到底咋沤的,肥力这么足”
“我也去”
“那我也去”
陈雷娘一听,这么多人去问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混在人群里听上一耳朵
徐老三要真想借机挑上门女婿,去的人都得有份,总不能只逮着她家雷子吧
于是,这天收了工,一众妇人登了工分、还了工具,集体涌向徐家自留地。
她们知道,这个点徐茵多半在自留地忙活。
同样10工分的活,她比别人少一半时间就搞定了。
生产队长倒是希望她多干点,大不了给她记12工分、甚至15工分都行。
可徐茵寻思家里的自留地需要打理,完了还要做饭,还是算了。等农忙需要抢收时再发挥她的余力吧。
现阶段的农活,大家分着干其实差不多了。
她要是一个人干了两人、三人的活,那有人可能会挣不到足额工分,这不变成她抢人饭碗了么。
于是,徐茵每天完工就走人。
除非她爹中途偷了点懒眼瞅着干不完当天的活,会帮他一把,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让他自己干,总惯着怎么行呢
“茵茵又在自留地里忙活啊”
徐茵戴着草帽、弓着身在给菜地松土,听到有人喊她,直起身看过来,差没吓一跳,这么多人
“茵茵,你家的菜长得真好”
“可不尤其是这南瓜,瞧见没都结果了我家的才开花。我起初以为是茵茵家的种子好,结果听老三媳妇说,这跟种子没关系,是茵茵自己沤的肥好。”
众人惦记着徐家的肥,寒暄几句直奔主题:
“茵茵啊,我们厚着脸皮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这肥咋沤的呀能教教我们不”
徐茵前两天听她娘说,春华婶以为她家南瓜长得好是种子的关系,想跟她家换几粒种子,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早就想好措辞了。
“可以啊其实很简单的,就是配比上拿捏得精准些,这样合成的生态肥,既含有满足作物生长需要的氮磷钾,还含有丰富的有机质、腐殖酸、核酸、氨基酸等微量营养元素然后就是控制发酵沤制的时间,让肥充分腐熟,这样作物吸收利用率会提高,生长得就快了”
一众妇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氮磷钾什么氨基酸都啥玩意儿
还控制时间怎么控制寻常沤肥七八天、十来天的都有,那究竟是控制在七八天还是十来天
徐茵却告诉她们:至少二十天。
七八天、十来天的,其实都没有充分腐熟,这时候拿去施肥,浪费比较多。
等量的肥料,经过二十天充分腐熟的,肥力必定远胜于七八九十天沤的肥。
“二十多天要这么久啊”
“难怪我们家施的肥,跟没施似的,合着是天数不够。”徐茵家隔壁的李春华恍然大悟,“我家那口子,性子急,沤下去最多七八天,就舀去地里了。”
“我家也是,还说辛辛苦苦堆的肥,浇了比没浇好不到哪儿去,菜叶子该黄照样黄。想不到堆肥还有这么多讲究。”
“茵茵你聪明你咋就会这么多呢我家死丫头上了一年初中,问她这些,都打不出一个屁来”李春华的妯娌方梅红说道。
徐茵:“”
夭寿啊
忘了原身才小学毕业。
这
没等她想出应对法,只听李春华说道:“初中读没读,跟会不会种地有啥关系人初中又不教这个。”
“倒也是,学校里教的,是让他们考高中、当工人的。要是让他们来种地,谁还去读书啊”顿了顿,方梅红朝徐茵笑笑,“茵茵啊,婶子不是在说你,你这样挺好的。”
徐茵心里直乐,这下理由都不用找了。
顺着对方的话点头道:“对三百六十行,干得好的话,行行都能出状元”
“没错没错”
“那茵茵,你哪天有空,能教教我们怎么沤这个肥吗”
“是啊茵茵,你要有什么活来不及,我们来帮你干。”
徐茵摆摆手:“不用不用,莪家没多少活。你们想学的话,要不明后天”
她最近是有沤新肥的打算。
今儿刚给自留地以及屋前挨着院墙的一小溜菜地施足了肥。剩下那点肥,还能再用一次,这样正好与新肥衔接上。
李春华等人忙不迭点头:“那就明天吧也这个时候吗”
“对你们收工后过来就好。”
“好好好。”
得了准信,大家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陈雷娘走在最后,回头看了徐茵一眼,心说徐老三要是不招上门女婿,茵丫头与雷子倒是挺般配。只可惜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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