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王进京了
莫说李淑闻言陡然变了脸色,就是李太微心中也着实吃了一惊。
前世汾阳王至死都身在梅州,眼下悄无声息的入了京不说,还将汾阳王府搬进了盛京城
李太微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想着莫不是陛下察觉了汾阳王私下豢养府兵一事,将他摁到京中暗中看守
可细想之下又觉得哪里不对,以陛下的性情,若是得了风声非一查到底不可,绝不会给汾阳王喘息的机会
汾阳王入京这事儿大表哥竟然瞒着姑母,难怪父亲那里半分口风也没露,多半也是大表哥的意思。
见李家人面色晦暗,莫离嘴角笑意更盛,与李淑福了一福,告辞道:
“妾身还未与常夫人照面,就此别过。”
言罢,莫离在侍女的馋扶下才转了身,就叫李太微上前两步阻了去路。
莫离眉心一跳,讶然的望着一脸冷色的李太微,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拧眉道:
“重华郡主这是何意”
李太微神色倨傲的将她自上而下一打量,嗤笑道:
“既能识得本郡主,你倒也算有两分眼力”
“不过陛下早已下旨撤了你们老爷的汾阳王之位,你今日竟敢当众唤一声老王爷怎么你一个小小妾室莫不是对陛下圣裁心存不满”
“我倒是好奇这到底是你的意思呢,还是你们家老爷子的意思”
李太微话音刚落,莫离倏然白了脸,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方要开口狡辩就被李太微上前一步堵在跟前,幽幽道:
“有常家大公子为证,你这莫不是要当众反口吧”
“我劝你三思,眼下你们老爷既无封号又无权势,一个不好便是泥菩萨过江,若是惹了陛下不悦”
李太微拖长了话音,扫了一眼面色越发灰白的莫离,接着道:
“我大表哥可是陛下亲封的汾阳王,你不妨猜猜,他是会向着我姑母还是你啊”
常家大公子方才站的远,但也能听得到女眷们的说话声。
老汾阳王的荒唐事儿,前些时京里传的沸沸扬扬,他多少也听了一嘴。
可突然被李太微当众点了名,常大公子有些不自在的拱了拱手,脸色讪讪的看向被李太微堵的乱了阵脚的莫离。
莫离心底有些打颤,她下意识看向愣怔在原地的李淑,有些不能置信。
曾经的汾阳王妃到底出身书香世家,规行矩步言行得宜,以往在汾阳王府时,她仗着老汾阳王的宠爱,没少给她使绊子,口角上李淑一向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如何有也没料到,李家能养出李太微这么一只藏獒似的贵女只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能叫她一条小命在生死边缘徘了好几回
她没有说错,今时不同往日,便是有老王爷的宠爱,名成已然得了爵位,她万不能在这时沉不住气
莫离攥了攥指尖,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唯诺神情,朝着李太微就俯身行礼道:
“是奴婢一时口误失态求姐姐与郡主高抬贵手”
李淑这才醒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向李太微,又转脸瞧了一眼常大公子
想到明成如今的身份,再当着这些外人的面儿李淑有些想息事宁人的意思。
只是话尚未开口,就听李太微与莫离冷声道:
“听闻我大表哥府上有几个庶出的兄弟,情分很是一般你们初来乍到,怕是不晓得京中形式复杂,若是自个儿行差踏错丢了性命,日后可怨不得旁人”
言罢,不顾莫离瑟缩的身形,李太微突然扭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常大公子,笑道:
“常大公子说说,可是这个道理”
常永胜闻言一凛,看着李太微嫣然巧笑的模样,好半晌才扯出一抹笑来,拱手道:
“郡主说的是”
李淑自是听出了李太微一语双关之意,心头震惊之余,眸中更添了一抹赞赏。
撂下神色不安的莫离,与常家人话别后,李太微与李淑一道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李淑心神不宁的想着心事,就听李太微淡声吩咐道:
“不急着回府,到太白楼定个雅间儿,命人打听一下汾阳王府在何处,请我表哥来吃茶。”
李淑心头一跳,下意识唤道:
“微姐儿”
李太微扭头看向李淑,蹙眉问:
“姑母就不想见见大表哥,问问他其中缘由”
李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良久,才叹了一声垂头道:
“这孩子懂事的早,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处都憋在心里他不与我说,怕是有他自个儿的难处”
“姑母就不觉得大表哥这性子与您自个儿极像”
不待李淑说完,李太微打断了她的话,
“明明是生死相依的母子,何必藏着掖着”
“汾阳王身旁藏着多少污垢是您不知情的大表哥初掌王府,凭他一人腹背受敌,还不知要吃多少暗亏姑母与表哥这般小心翼翼的活着,就不觉得累么”文網
累么
李淑猛然抬头,只觉喉咙酸胀的厉害。
是啊她这半生受过多少委屈,人人都叫她和着眼泪往肚子里咽,唯有她这个嫡亲的侄女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我”
李淑才要开口,马车突然被勒停,李太微一个不稳,往前面载去,亏得念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郡主可摔着您了”
念夏顾不得自个儿被撞疼的后背,忙跪坐着检查李太微是否受了损伤。
李淑这边也是受了惊吓,好在没有撞到哪里。
外头李家侍卫将马车围得密不透风,李太微听得自家侍卫朗声喝道:
“什么人胆敢在京城纵马”
好一会儿,一道慵懒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张狂道:
“呵好大的口气”
“本王倒是不知你们大周人如此谨小慎微偌大的街市竟不许人纵马,还不如我北朔的田野来的恣意”
李太微闻言,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李淑虽不晓得外头是谁,可瞧着李太微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头就跟着慌乱起来。
“微姐儿这怎么了这是”
李太微一连喘了几口气,咬牙道:
“完颜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