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哐当,哐当”
“呜呜”
车子的轰鸣声,山路的颠簸声,傻子们的哭闹声,接踵而至,让杨德发心烦意乱。
时间,仿佛在车内失去了魔力,宛若一处没有天日的魔域。
杨德发的头脑变得浑浑噩噩,双手把持着车皮,艰难地用屁股顶开一些缝隙,弯腰呕吐。
杨德发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呕吐,其实肠胃之中早已吐无可吐了。
生理上的干呕,和心理上的洁癖,让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举动,似乎这样做,能微微好受一些。
逼仄的车厢内,味道早已无法形容,不知道多少种气味混合在一起,让干涩的眼睛止不住地流泪。
“咯吱”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车子一阵剧烈的晃动,杨德发感到天旋地转。
有这种感觉的人,并不止杨德发一人,而是大多数人像杨德发一样,在车厢内上演了一个人仰马翻,十多个傻子堆成了一团。
不等各自爬起身来,只听哐当一声,好像有人从外面拉开了插销。
随着接连几道插销拉开的声音响起,一道刺目的光线突然照射进来。
包括杨德发在内的傻子们,纷纷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眼睛。
古源躲在一处角落,双目浑然不惧探照灯的照射,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从始至终藏在角落处的二人。
“都下来”
随着一声凶狠的暴喝响起,一群手拿着棍棒的大汉,将十多个傻子围在了中间。
车头处,负责本次带队任务的大汉,享受地瞅着香烟,眯着眼扫视着车厢。
“老七,这次可以啊,一下来带回了这么多人”一个像是领队一样的人,摘下墨镜数落地走到那个被他喊作老七跟前,顺手扔了一瓶酒就过去。
老七利索地接过酒瓶,毫不客气地畅饮了几口,顺势递给了身边另一个大汉道:“老八,早就馋得不行了”
拿着墨镜的大汉哈哈大笑道:“就知道,这不给你备好了都”
“等处理完这些票子,我给你们兄弟两个摆一桌,咱哥几个好好庆祝一下”
老七点头道:“别废话,赶紧的”
说着,那墨镜男,大手一挥,围在车子四周的大汉们,纷纷将车子里的傻子们往下拽。
此时的傻子们完全不复先前乖巧听话的模样,兴许是药效过了缘故。
不少人死死地抓着车门,一边哭喊着,一边踢着双脚,就是不肯下车。
见此,墨镜男大怒道:“反了天了,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说着,那些大汉举起棍棒,毫不犹豫地砸在傻子们的身上。
“呜呜,我要回家”
“我要找俺爹”
傻子们吃痛之下,哭天喊地不断地哀嚎着。
终于,骨头再硬终究挨不过棍棒,经历过短暂的混乱后,傻子们都被赶下了车,被手持棍棒的大汉,团团围在中间的位置。
“那个杨德发呢”墨镜男看着十多个傻子后,冲着一旁的老七询问道。
老七眯着眼指了指鼻青脸肿的杨德发道:“那个就是”
杨德发见提到自己的名字,不顾脸上的疼痛,呲牙点头道:“哥哥们,这下手也太没个轻重了”
“怎么连我都打啊”杨德发抱怨道。
那墨镜男见此,哈哈一笑道:“你就是杨德发啊,对不住哈,刚想起来”
“听老七说这一次能带回来这么多人,都是你的功劳呢”
杨德发急忙摆手道:“哪有,是七哥八哥神机妙算,我顶多就算是跑腿的,不敢居功”
闻言,墨镜男示意杨德发上前来,杨德发不敢不从,只能忐忑地走上前去。
刚一上前,墨镜男就拍打着杨德发的肩膀道:“杨兄弟果然是个人才”
“在咱们这,能者多劳是应该的,但功劳也是要记的”
“既然杨兄弟是个大才,不如再麻烦杨兄弟一件事”墨镜男微笑道。
杨德发挤出一个微笑,略显谄媚的道:“哥哥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就一定给哥哥办得漂漂亮亮的”
听到杨德发的回答,眼镜男越发亲近起来,一把揽住杨德发的肩膀,犹如好哥们一般,面朝傻子们,抬起捏着墨镜的手,指着不敢动弹的傻子们道:“其实很简单,杨兄弟只要告诉我,这里那个是古源和你们卧龙镇的人,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好兄弟”
杨德发身体一抖,双腿软得差点就要跪在地上,连忙道:“哥哥说笑了,这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古源”
“至于卧龙镇的,这个好办,不用区分,这里全都是卧龙镇的人”杨德发硬着头皮,嗓音中带着颤抖。
听完杨德发的回答,墨镜男失望地拍了拍杨德发的肩头道:“杨兄弟这可就不实诚了啊”
杨德发刚想要解释,却被墨镜男挥手打断,脸上露出讥笑道:“杨兄弟,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那么点小伎俩能骗过我们这么多双眼睛”
杨德发顿时心神巨震,满脸的惊骇之色。
然而不只是如此,眼镜男目光扫视着傻子,自顾自的喊道:“古源,古大镇长,都到地方了还不出来”
傻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找那个叫古源的人。
墨镜男见古源不肯出现,笑了笑道:“怎么,古大镇长废了这么大的劲,又是派卧底,又是演戏的,好不容易到了这,不敢露面了”
“这一出请君入瓮,瞒天过海的把戏,也是时候结束,换我们来下了”
“莫不成,古大镇长真要这群傻子带你们过不成”
说完这些话,墨镜男不再出声,而是静静地看着十多个傻子。
杨德发脑门的冷汗直流,屏着呼吸,完了,自己不仅搞砸了,还把古镇长坑在这了
“你们早就是这么打算的你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想引我过来,所谓的吴康,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都是你们的人吧”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傻子们纷纷挪到了一边,与古源拉开了距离,独留古源一人站在原地,凛然不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