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太太的登门就如一颗石子丢入深井,还没荡起半点涟漪就消失不见。
只是第二天苏家二姑娘苏瑜却因晚上受凉大病了一场,她这一病病了好些时日,等彻底康复,已是大半个月后。
另一厢,宋昀盼自从那日跟苏老太太说自己不想嫁人的心愿后,虽然没有得到老太太的同意,不过这段日子也越发深居简出。每日除了跟长辈们请安,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她的屋子里供着菩萨,每天都要抄几卷佛经,倒真的过得跟居士一般。
苏家众人的日子过得平淡如水,与此同时,外头却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说是那位表小姐随陆老太太去寺里上香不过一错眼的功夫,人就找不着了”
“陆家的下人们翻遍了整间寺庙,最后却在后山找到昏迷不醒的表姑娘。”
“那表姑娘醒来后却什么都记不得了,更说不出自己为何会昏倒在后山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
“陆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未来的小儿媳妇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当即就要悔婚可那表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在陆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听说把个陆老太太气得急火攻心,当场就中了风,虽及时请了大夫,但说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又遭此重创,就算日后好了,这半拉子身子也是不能动的了”
清风说得绘声绘色,口沫横飞,就仿佛他亲眼见着了似的,最后还不忘幸灾乐祸道,“如今陆家正闹得鸡飞狗跳一边儿到处寻好大夫给陆老太太治病,一边儿还得防备陆老太太的娘家表姑娘的父母随时上门闹事儿,那表姑娘还三不五时就要寻死觅活焦头烂额着呢”
苏璟这才把笔搁在笔山上,皱眉忖度道,“怪不得我见这几日陆大人成日愁眉不展,有时早早就下衙了原来是家里出了事。”又问苏珩,“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苏珩一边摆手示意清风退下,一边暗暗打量苏璟的神色,笑笑道,“大哥早出晚归所以不知道他们家的事儿这几天在宛平都传遍了。因当时去寺里上香的也不独他们一家,那表姑娘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昏倒在后山这么大的事儿,就算陆家有心想瞒,也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
苏璟想想也是,刚点了点头,就听苏珩叹息道,“也不知当初这位表姑娘陷害盼表妹,破坏她跟陆家二郎亲事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名声尽毁,被陆家退亲”
苏璟听他这话说得似乎颇有深意,抬头看去,果然就见苏珩一双幽深的眸子也满是探究地打量着自己。
苏璟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巴巴儿跑来跟我说这些,莫不是觉得这事儿是我叫人做的”
苏珩没想到被苏璟抓个正着,干笑了两声,讪讪道,“我也觉得大哥不像那样的人。”心里却不由松了口气。
陆家这位表姑娘心肠歹毒,不但勾结沈万章陷害宋昀盼,他甚至怀疑,连宋昀盼的帕子都是她捡到交给沈万章的
对于这么一个包藏祸心的女子,苏珩当然十分厌恶,不但厌恶,他甚至在私心里也曾满是恶意地想过,对付这种人,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是让她也名誉扫地,她就知道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到底有多大了
不过想想终归是想想。
他既然明白名节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就断不会做出这种几乎是谋人性命的事。
他的家教跟人品也不允许。
可陆家的表姑娘还是出事了。
而且还是发生在沈大太太拿着宋昀盼的帕子上门问罪之后
这就由不得苏珩多想了。
毕竟他当初也只是把自己的猜测跟大哥一个人说过而已
他委实不敢想象,如果在他心中光风霁月的大哥,真的做出这种事,自己该有多么失望
就听苏璟淡淡道,“自从上次听你说了你们在陆府花园的事,我对这位表姑娘的所作所为的确非常气愤。可这门亲事既然是陆家自己定的,这个媳妇儿也是他们自己选的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咱们身为外人,也根本无权置喙。”
苏珩点了点头。
他倒是很明白大哥的意思。
他们陆家既然放弃了宋昀盼这么温婉单纯的媳妇,而选择了程卉那个搅事精,他们家将来糟心的日子少不得还在后头这已经是最大的惩罚,已不需要他们再做什么。
更何况一旦拿那日陆家表姑娘陷害宋昀盼的事去跟陆家理论,势必还会牵扯出宋昀盼被沈万章纠缠的事
“不是我做的。”苏璟一脸坦然地看着他,正色道,“如果你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我完全不知情。”
苏珩在他的注视下也有些难为情。
好像自从那次在大哥书房里发现了姑母的画像他面对大哥时的心情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总是忍不住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大哥也许是完全不同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这件事情发生时,他才会本能地怀疑是苏璟做的
要是换做从前,他又怎么会不相信自己最崇拜信赖的兄长
苏珩抿了抿唇,尴尬地解释道,“我自然是相信大哥的也是事有凑巧了”
苏璟斜睨他一眼,有点懒得理他,“你还有别的事要是没事,我可要练字了。”
苏珩忙赔笑道,“大哥的字都写得这么好了,还每天练呢”又走到苏璟刚才写了一半的字面前,很是煞有介事地欣赏了一会儿,一脸狗腿道,“我也不知几时才能写出大哥这么一手好字”
苏璟重新拿起笔,淡淡道,“大约等你没那么八卦的时候吧。”
苏珩:大哥,我怀疑你有点嫌弃我,虽然我没有证据。
苏璟: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表达能力有问题,其实我很嫌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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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