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苏潇不无自豪地打断道,“我表姑姑的厨艺就连我曾祖母也是时常夸赞的”
却感觉到宋昀盼在后头扯了扯她的袖子。
苏潇知道宋昀盼性子腼腆,不喜在人前出风头,遂止了话头,因想起来,又问道,“二叔怎么会跟隋表姑在一起”
隋婉面上微红了红,含羞带怯地看了苏珩一眼。
就听后者淡淡道,“刚才去给母亲请安时碰巧遇上了你隋表姑听说还有一个多月就是老太太的寿辰,所以想问问我该送份什么样的寿礼才好。”看似是在回答苏潇的话,目光却不经意从宋昀盼身上扫过。
谁知苏潇听了先是一怔,旋即抚掌笑道,“隋表姑可真问了个好人我二叔最是会省事的了,打我记事起,他每年给曾祖母的寿礼就不曾变过您叫他帮您出主意,可是找错人了呢”
隋婉原本不过是随便寻了个话题跟苏珩闲聊,听了苏潇的话,不禁也有些诧异地看向苏珩。
苏珩抬手给了苏潇一记板栗,佯怒地板起脸道,“小丫头长本事了,连二叔也敢打趣枉我前几日得了本万机棋谱,还想要借你看看”
他话一出口,果然就见一直默不作声的宋昀盼眸子忽然亮了一下。
“万机棋谱前朝那本万机棋谱”苏潇已经叫起来,“二叔我的好二叔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她赶紧对隋婉解释道,“隋表姑,刚才的话是我说着玩的,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欣赏不了我二叔的风雅,您可千万别当真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呀”苏珩又好气又好笑,“我这会儿便要去书房,你跟我来拿不来”
“要要要”苏潇叠声应着,说罢还没忘了宋昀盼,“表姑姑也去吧,借了咱们一起看。”
宋昀盼有心想说不去,可那本棋谱对她来说魅力实在太大,她抬眸去觑苏珩的脸,却不料对方似乎也心有所感,同时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宋昀盼像被什么灼伤了似的,忙低下头,“我我还要回去插花”
话还没说完,苏潇上去不由分说地把她怀里的花抱出来交给一旁的白檀,“这样不就行了咱们先跟我二叔去拿棋谱,等回头我再陪表姑姑插花。”
苏珩只含笑看着她们姑侄,并不言语。
隋婉目光微冷了冷,随即上前一步,笑吟吟道,“我的梅花小篆总写不好,正想问二表哥借几本字帖不知是否方便”
苏珩漫不经心看了宋昀盼一眼,点点头,“那隋家表妹就一起过来吧。”
因苏珩这里冬天几乎从不生火,所以哪怕今天外头艳阳高照,屋子里也冷飕飕的。
宋昀盼乍一进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潇一边搓着胳膊,一边抱怨道,“二叔怎么也不生火啊里头跟个地窖似的”
苏珩斜睨她一眼,“要不你走”
苏潇一顿,脸上登时摆出个“你是老大你说了算”的赔笑表情。
苏珩的书房十分的宽敞,几排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紫檀木书案上摆着斑竹六角笔筒,笔洗,笔格,砚台,镇纸,墙上挂了副山水画,笔力遒劲,丘壑深邃,颇有古意。
窗边一张矮榻,上面还摆放着棋盘。
苏珩自多宝阁取了个匣子递给苏潇,又从书架上找出本字帖,给隋婉道,“表妹且试试这本吧。”
隋婉接过了,笑吟吟道了声谢。
那边苏潇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见里头果然摆了本极其破旧的老书,书页都已经泛黄了,正是那本大名鼎鼎的万机棋谱。
苏潇欢喜得爱不释手,宋昀盼也高兴得溢于言表,正想着赶紧开溜,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苏珩对苏潇道,“我听说你近来棋下得很是不错,既然来了,咱们不如下一局。我让你三子,若你赢了,这棋谱我就送你如何”
苏潇一听,登时就有些心动了,飞快跟宋昀盼对视了一眼,一脸为难道,“谁不知道二叔棋艺高超就是让我三子我也赢不了”她顿了顿,慢吞吞地伸出手掌,“要不,五子”
苏珩叫她气得笑出来,“你呀”说罢又扬声冲外头道,“清风烧个火盆进来。”又打趣苏潇道,“省得你待会儿输了,又赖我这儿太冷,把你脑子冻僵了。”
苏潇气得直跺脚,“二叔少看不起人”于是摩拳擦掌地在矮榻上坐了,跟苏珩两个热火朝天地下起棋来。
宋昀盼坐在苏潇身侧,隋婉则自然而然坐在苏珩那侧。
毕竟是跟自己二叔下棋,苏潇不敢有丝毫大意,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稳扎稳打,就连一旁的宋昀盼也屏息凝神看着二人走棋。
苏珩倒是下得游刃有余,目光从宋昀盼脸上划过,见她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瞪得滚圆,一错不错地盯着苏潇手里的白棋,小嘴微微张着,唇角晶莹欲落未落,整个人看起来又蠢又萌。
苏珩心里不觉十分有趣,简直忍不住想伸手去揩她唇角的口水,又想起那樱唇何其柔软,唇齿间何其馨甜这般想着,苏潇指尖已然一落
“啊咳”宋昀盼惊呼出声,眼见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自己,宋昀盼又羞又愧,一张小脸登时涨得通红,忙掩着帕子低咳了两声,讪讪道,“我我刚才喉咙有些痒。”
白檀连忙倒了茶给她止咳。
因苏珩平日读书素来不喜人在近前伺候,有什么事儿也多是支使外头的清风清松两个,此时屋里竟然连个伺候茶水的丫头都没有。
苏珩就笑笑道,“倒是我疏忽了竟没给表妹们上茶。”又颇有深意地看了宋昀盼一眼。
宋昀盼越发臊得不行,只红着脸低头喝茶。
“哎呀”苏潇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眼见自己刚才一着不慎,居然落入了苏珩的陷阱,她登时懊恼地叫起来,“二叔你好狡猾”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