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的妻子不能得他欢心,他自问也能与之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
可是,他不能。
如果有人经历过他午夜惊醒时的心如刀绞,有人经历过他醒来后发现一切只是场噩梦的欣喜若狂
就会知道,他根本不会有别的选择。
他是无药可救了,因为宋昀盼是他唯一的药。
“如果如果母亲不肯答应,儿子只好去求父亲。”眼见苏二太太变了脸色,苏珩破釜沉舟道,“儿子会告诉父亲,儿子痴恋盼表妹,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表妹做出逾越之举,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敢做却不敢当想来父亲也不会允许儿子变成那样的人”
如果被丈夫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出勾、引自家表妹的丑事
“孽畜”二太太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个不孝子气疯了,“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在威胁你的母亲”
“儿子是在求您”苏珩也红了眼眶,哀求道,“母亲,儿子从小到大,从没求过您什么只这一次,儿子求您求您接受盼表妹,好不好”
“我看你已经魔怔了”苏二太太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太知道自己的儿子了,从小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苏二太太深深吸了口气,放下身段,语重心长道,“你们年纪还小,哪里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也怪我,平时把你管得太严,倒是把你管迂了”
眼见苏珩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她忙赶在他前头道,“盼姐儿还未及笄,便是要成亲,现在也为时尚早。我们不若就以下届春闱为限在这之前,你只管给我安心读书,待到下届春闱,只要你能金榜题名若是那时你们心里还喜欢彼此,母亲就成全你们如何”
苏珩看着苏二太太。
苏二太太也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不过是年轻人一时钻牛角尖罢了
等有一天他发现,宋昀盼不但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助力,还会拖他的后腿,等他发现,外面的世界很大,有更多更美丽更优秀也更高贵的女子任他选择他总会醒悟的。
就算他还是执迷不悟,三年的时间这么长,她也总有办法让宋昀盼知难而退
苏珩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当然明白母亲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三年后宋昀盼都已经十八岁了,又怎么可能还在等着他
可有件事母亲却不会想到:圣上为了给太后祈福,明年会再开恩科。
在那个梦里,他也是在那场考试发挥失常,才名落孙山的当时母亲把一切都怪在宋昀盼身上,两人的关系也近一步恶化
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不会再失败了。
到那时候,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母亲应该也不会再对盼表妹有那么大的怒气了吧
这简直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了
苏珩在心里飞快地权衡了一番,面上不由露出喜色道,“母亲此言当真”
“当然。”苏二太太正色道,“但在这之前,你不许再跟盼姐儿私下有什么瓜葛,你可能做到”
“儿子能做到,”苏珩痛快点头,又故作迟疑道,“可盼表妹今年就及笄了,我怕旁人”
苏二太太微顿了下。
这就是有个聪明儿子的坏处了。就是糊弄也要比旁人难糊弄些
“你放心,在此之前,除非盼姐儿愿意,否则她的婚事”苏二太太咬了咬牙,“我帮你挡着。”
苏珩大喜过望:“儿子多谢母亲”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前几日殿试刚放了榜,如今街头巷尾,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这届的一甲。
却说今年的状元郎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便是最年轻的探花郎也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三个加起来近二百岁的老人戴着红花骑马游街,那场面着实有些壮观。
“虽也叫传胪,可却比二甲传胪差得远了。”墨雨一边给苏蓉梳头,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打听来的八卦,“沈大太太这些日子都在家闭门称病呢。”
“哦”苏蓉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奇道,“不是说沈家表哥学富五车,只等着这次厚积薄发,一飞冲天了么怎么才只中了个同进士”
同进士,如夫人,就好比这妾室再怎么如“夫人”也不是夫人,同进士,比之进士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墨雨一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掩嘴笑起来,“奴婢听说是沈大太太不知从哪求来的灵符,非哄着表少爷喝了结果表少爷一入了贡院就上吐下泻,好容易坚持着考完,却连路都走不了了最后还是被人抬着出来的。”
却说本朝科举制度与前朝又有不同:春闱成绩也会作为殿试的重要参考,影响最终的结果。沈万章春闱如此失常,殿试就算表现得再好也回天无力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苏蓉听得也有些目瞪口呆,“这也太荒唐了吧”
“谁说不是呢。”墨雨点头道,“沈大太太本是望子成龙,想沈表少爷早日高中谁知好心却办了坏事,也难怪她气得连门都不肯出了。”
本是前途无量的嫡长子,即便这次考不上也罢了,大不了三年后再来一回,可这“同进士”于他们这样的人家,简直是一辈子的耻辱了。
就听墨雨庆幸道,“也幸好二姑娘跟沈表少爷的婚事吹了不然二姑娘的心气那么高,少不得也要跟着沈表少爷丢脸”
“是啊我二姐姐也算因祸得福了呢。”苏蓉把随手把玩的绒花丢进匣子里,勾唇一笑,“如今沈家丢了这么大个人,隋姨母家的侄子却中了二甲二十七名,也难怪母亲这阵子心情都好了许多。”
“正是呢。”墨雨因想起来,满是期待道,“对了再过几日就是隋姨太太家的桃花宴了,太太应该也会带着姑娘一起去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