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盼作为近来世家太太小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刚一进门,原本还有些热闹的花园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里头也有见过她的,但是大多数是没见过她的,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想这苏大学士府上的二郎君何等丰神俊朗,秀色夺人,不知是多少少女的深闺梦里人,如今却叫他们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表妹给抢了先,有女儿的太太们谁不惋惜,钟情他的姑娘们谁不忿忿
大家早就想看看宋昀盼到底是何方神圣,今日逮着这个机会自然不肯错过了。
只见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年纪,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盈盈,唇似三月新桃,模样虽还没完全长开,却已隐隐可以想见,日后将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众人心中不由叹了一声:难怪
难怪如皎皎明月,高不可攀的苏家二郎,会心甘情愿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如此佳人,就算明知她落水乃是有意为之,恐怕也不会有谁真能狠得下心见死不救吧
只是这小娘子生得未免太过单薄,苏二太太若想抱孙,怕还有的等了
大家心里百转千回之际,宋昀盼姐妹已经上前给诸位太太们见礼。
花朵一般的小姑娘谁见了不喜欢
罗夫人喜笑颜开地拉着宋昀盼的手左右端详,高兴道,“好漂亮的小姑娘刚我打眼儿一瞧,还当是百花仙子也下凡来参加我的簪花宴,想给自己觅个如意郎君呢”
却说罗夫人如此推崇一个小姑娘,寻常人听在耳朵里,少不得会觉得不得劲。可一来罗侯爷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的夫人既然说宋昀盼好,别人自然不会说孬;再来,宋昀盼容貌上压倒性的优势也确实叫人生不出半点一较高下的心思来。是以在座的太太们听了罗夫人的话,也都认同地笑了起来。
罗夫人又笑问宋昀盼,“听说已经许人了”
宋昀盼羞赧一笑,“是。”
罗夫人笑呵呵道,“是哪个小郎君这么有福气呢”文網
她话刚说完,苏珩已经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回夫人的话,这个有福气的小郎君,便是晚辈了。”
罗夫人看看他,又看看宋昀盼,登时抚掌笑道,“好好好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真真是一对璧人”
连“月老”罗夫人都这么说了,众人心中就算各有心思,也只有点头应是的份儿。
既然是簪花宴,姑娘们肯定都是要簪花的。
须臾就见丫头捧了托盘上来,叫宋昀盼跟苏瑜苏蓉姐妹们选花。
那花儿并非是真正的花卉,而是材质上好的绢花,大红的,鹅黄的,浅粉的,天蓝的,雪青的俱是做工精致,比真花还要艳丽多姿。
苏瑜可有可无地从里头挑了朵牡丹,苏蓉也跟着选了支玫瑰,待轮到宋昀盼,因想着自己只是过来凑热闹的,便打算随便选支最不扎眼的意思意思算了,谁知她还没有动手,苏珩已经从托盘里拿起支做成雪青色的茉莉花递过来,“簪这支吧。”他笑得一脸温柔,在她耳边低声道,“赠卿茉莉,望卿莫离”
几个端着托盘的婢女见状俱是羞红了脸。
连那边坐着的几个夫人也不由笑呵呵地看过来。
宋昀盼脸微热了热,又想起苏老太太的叮嘱忙忍住心中羞涩,抬头冲苏珩嫣然一笑,“好。”遂示意白檀接过来,给她簪上。
宋昀盼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发间的绢花,轻声问白檀,“好看么”
白檀笑吟吟道,“好看极了二爷的眼光真好,这颜色正配您呢。”
宋昀盼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多谢二表哥了”
却听苏珩温声笑道,“表妹不给我选一朵么”
宋昀盼愣愣地看着他。
苏瑜则一脸嫌弃地别开眼。
简直辣眼睛
倒是苏蓉见宋昀盼傻呆呆的,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表妹难道忘了簪花宴的规矩了”
宋昀盼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因近年来簪花宴上多有未婚夫妻借这机会互诉衷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已经定了亲的男子,都会在领口处簪一朵花,也就是“名花有主”的意思。
宋昀盼恍然大悟,“哦哦要的”只是簪朵什么花好呢
苏蓉看她蹙着眉冥思苦想,故意促狭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住的地方不是带着海棠二字么”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二表哥以后也算是海棠轩的姑爷了呢
宋昀盼连忙欢欢喜喜地从托盘里选了支红色的海棠花,献宝似的递给苏珩,“二表哥簪这个”
满身清贵优雅的小郎君,簪着朵大红花
苏蓉不由掩唇,苏瑜无语看天。
苏珩却是连眼也没眨一下,笑道,“那你给我簪上吧。”
宋昀盼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花忽然一空
“要簪自己簪。”苏瑜没好气地把花拍在苏珩手上,“你不嫌腻歪我还嫌腻歪呢”又耷拉着脸问宋昀盼,“我的朋友们都上阁楼聊天去了,你是跟着我去还是留在这儿”
宋昀盼素来就有些怕这个二姐姐,闻言登时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连连点头道,“我跟着二姐姐”俨然忘了自己今天是以未来二嫂的身份来给小姑子们相看的
苏珩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教训苏瑜几句,却见远处丫头又领着过来几个人却是柳进德柳芸儿兄妹也来了。
柳进德也看见了他们,兴高采烈地朝他挥了挥手。
苏珩却只若无其事地把绢花簪在衣襟上,转过身对苏瑜道,“既然这样,你们就过去吧”又叮嘱宋昀盼,“今儿风大,你身子才好,一会儿就待在阁楼里别出来乱走动了。”
说话时不偏不倚,高大的身影正好把宋昀盼挡得严严实实。
宋昀盼自然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只心说今天风很大么她怎么一点也没试着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我哪儿都不去,就跟着二姐姐三姐姐。”
苏珩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去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