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盼摇了摇头,“可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他那天为什么拂袖而去
可要说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其实也隐隐猜到了一些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可男人不都希望妻子贤惠大度么
如果她揪着他给清倌儿赎身的事不依不饶,又哭又闹,难道他会觉得高兴么
她不理解。
白檀也听宋昀盼说了个大概,闻言就劝她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二爷肯定是觉得您对他太不上心了。便是寻常人家的娘子,听说夫君在外头肯定也是要生气的,哪像您这样,什么都不问”
宋昀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要是问了,他说他喜欢那个姑娘我要怎么办呢”
白檀一怔,“那那不能够”
宋昀盼勉强挤出丝笑容,故作轻松道,“你从前不是还劝过我么这世上的男子,总是这样的就算这次不是,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二表哥总会遇到心仪的女子的”
她只要一直记着二舅母的教导,记着自己的身份,就不会难受了。
“那姑娘难道就不伤心么”
宋昀盼摇摇头,“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姑娘说谎。”白檀正色道,“您心里明明就是介意的不然也不会这几天早上起来,枕头上都有一层水气”
宋昀盼脸色一变,忙矢口否认道,“我没”余光却瞥见后头走过来两个人,立刻止了话头。
却是苏珩领着清风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二爷。”白檀飞快看了宋昀盼一眼,连忙给苏珩行礼。
宋昀盼上前福了福,轻声道,“二表哥这是要去看二舅母么”
苏珩点了点头,扫她一眼,挑眉问,“你这是从我母亲那儿来”
“嗯。”宋昀盼点点头,小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容,“二舅母放了我半天假”
苏珩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言语。
宋昀盼的笑容也慢慢敛下来,见苏珩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不由按下心中的失落,柔声道,“二表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她话还没说完,苏珩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径自就往前走。
他原就高出宋昀盼许多,步子又大,宋昀盼踉踉跄跄跟着他的脚步,几乎叫他一路拖到了水榭。
清风跟白檀见状也赶紧跟上,又不敢靠太近了,只在水榭外头守着。
宋昀盼从没见苏珩这样过,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又不敢真的哭,两包眼泪蕴在大眼睛里,欲落未落,可怜得不行。
“宋昀盼,可真有你的”他忍不住气得笑出来,“你是想气死亲夫吗”
亏他还望穿秋水地等着,以为她肯定会来找自己,就算不来,至少也会托人说几句软话,甚至这么多天没见,他还给她找理由,觉得是自己那天把她吓坏了,又巴巴地赶过来这人倒好,不但能说会笑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见了他居然还要走
他怎么就这么贱,喜欢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呢
“我没有”宋昀盼这几天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叫他这么一凶,眼泪顿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她梨花带雨地控诉道,“你,你冤枉我”
不远处的白檀见状忙要过去,却被清风伸手拦住,“主子的事儿别瞎掺和。”
“可”白檀看了看哭得稀里哗啦的宋昀盼,急道,“我家姑娘都哭了”
清风暗暗翻了个大白眼,安慰她道,“你放心好了某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心里比你还见不得表姑娘哭呢。”
嘴硬的某人现在已经尝到自酿的苦果了。
眼看着宋昀盼本来就有些气血不足的小脸儿瞬间白得跟纸似的,泪珠儿源源不断地往下落,苏珩都要后悔死了。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宋昀盼擦拭眼泪,一边语无伦次地哄道,“说话就说话,你别哭啊要是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我就是叫你气糊涂了,这才口不择言,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再不然你骂我两句,打我两下也好你,你别哭啊”
“我知道我笨”宋昀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躲开他,“可,可我已经在努力学了要是我做得不好,你只要告诉我我,我都会改的二表哥做什么还要这样说”
“是我不好,是我胡说八道。”苏珩又羞愧又心疼,“你别哭了,身子才刚好,这般动气伤心回头又要吃不消了”
宋昀盼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抽泣道,“二表哥要是怕我伤心又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这么多天,这么多天都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很难过,很害怕”文網
看着这样梨花带雨的宋昀盼,苏珩就算先前有再多怒气,这时也只剩下悔恨的份儿了,“我并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他低低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害他白白气了那么久,今天说话都失了分寸
“可你那天那么生气,我还以为”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噼里啪啦往下落,“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不想再见到我了”
小姑娘哭得声音都沙哑了,苏珩一时也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就算我没去找你,你也就不能来找我吗”他顿了顿,不自在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
“可我害怕”宋昀盼靠在他胸前,含着泪摇摇头,“害怕你还在生气”
“知道我生气了,”苏珩无奈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宋昀盼抬起头,小鹿般圆圆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又无辜又茫然
苏珩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还小呢
又不像他在梦中仿佛走过生离死别,经历过永失挚爱的锥心之痛
他又怎么能苛求她对自己的感情也跟自己对她一样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