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爷却说,其实他从第一眼看见太太,就喜欢上她了老爷自知自己的出身根本配不上苏家的千金要不是那天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太太”
“他还说,只要太太不嫌弃他高攀,他以后一定一辈子都对太太好”
当年浓情蜜意时许下的海誓山盟,现在听在耳朵里,只让人觉得讽刺无比。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落针可闻。
“你是除了我姑父姑母,唯一知道当年菊花宴内情的人,你也知道我姑父虽然嘴上说得满不在意,可是身为男子,又怎么可能不对自己妻子受辱的事心存芥蒂于是你就恩将仇报,待昀盼出生后,故意拿她早产的事做文章,让我姑父对昀盼的出身产生怀疑,进而质疑我姑母的人品操守,是不是”
安静的屋子里,忽然响起苏珩冰冷的质问。
冰蓝一怔,面上飞快闪过一抹慌乱,她急忙道,“我没有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怎么可能会往那上面想是老爷自己”她忽然像被人生生捏住了喉咙,一下子噤了声。
“我姑父怎么了”苏珩厉声道,“说下去”
冰蓝哆嗦了一下,继续道,“是,是老爷不知听说了什么,怀疑小姐不是他亲生的我也,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我看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苏珩冷笑一声,“来人”
清风连忙走进来,恭声道,“爷,您唤小的”
“你马上去春风楼,请陈员外过来一叙”
“不要”冰蓝尖叫一声,“不要啊二表少爷”她满脸是泪地去够苏珩的手,却被苏珩满脸厌恶地挥开,“不要叫我家老爷来,求求您不要告诉他我说,我什么都说”
苏珩扫了眼清风,后者连忙拱手退下。
被逼到绝境的人终于放弃挣扎,她一股脑道,“我也不知老爷在外头听了什么闲话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老爷也十分地疼爱小姐,可是忽然有一天,老爷把我叫去书房他问我”冰蓝一顿,对上苏珩漆黑如墨的眸子,她结结巴巴道,“他问我太太嫁给他的时候,是不是早已不是完璧”
苏珩的脸瞬间沉得能滴下墨来。
他还记得他们当初刚找到佩蓝,向她求证宋昀盼出身时,她曾经斩钉截铁地说过,自己从小服侍苏微,比任何人都清楚苏微白璧无瑕,不曾与任何人有染。
苏珩当然明白这个“白璧无瑕”指的是什么。
且不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新婚夫妇圆房之后必须把元帕拿去给长辈们过目,就算是平民百姓之家,一旦女子在洞房花烛夜没有“落红”,也是要被休弃回家,甚至浸猪笼的。
可他姑父姑母婚后明明夫唱妇随,甚至在宋昀盼刚出生时都还好好的,后来关系却忽然急剧恶化,反倒眼前这个女人,摇身一变成了冰姨娘
苏珩的目光顿时像淬了毒的刀子似的射过来,“你说了什么”
冰蓝身子一僵,忽然拼命磕头,她绝望地大哭道,“都是我是我鬼迷心窍,害了太太可我,我当时只是”
“我问你到底说了什么”苏珩厉喝一声。
冰蓝哭声一止,血水和着泪水从她那张原本姣美的脸庞流下来,说不出的阴森可怖,她怔怔地看着苏珩,嘴唇颤抖,“我说说太太成亲前一晚,曾叫我偷偷备了鸽血”
“啪”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道一巴掌打偏到地上。
冰蓝半边脸颊顿时火辣辣地肿了起来。
眼见那抹身影起身就要往门外去,冰蓝也顾不上脸上的剧痛,她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冲过去拦住他,“二表少爷,二表少爷都是我,是我罪孽深重,千刀万剐都罪有应得可,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要把我的事说出去,不然不然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苏珩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脸色铁青地冷笑道,“你的孩子无辜,难道我的表妹就不无辜你可知你一句谎话,把我姑母,把昀盼,把宋家所有人推至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居然还有脸叫我放过你”
“我我也不想的啊”冰蓝泪流满面地哭道,“我只是,只是想叫老爷多看我一眼,他那么重情重义,又对太太一往情深,又怎么舍得伤害太太呢何况,何况他自己亲口承诺过,会一辈子对太太好我怎么想得到他会勃然大怒,连太太”jujiáy
“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说那番话是我害了太太,害了老爷,也害了我自己”
她面如死灰地瘫在地上,失神地喃喃道,“太太死后,老爷整天整天地酗酒,一喝醉了就抱着太太的牌位哭他,他还打我,说是我毁了他,毁了他的家”
“可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有个家,有个人疼我爱我而已太太,太太明明什么都有所有人都喜欢她,爱慕她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那么贪心,为什么不能分给我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如果当初她肯替我说句话,如果她跟老爷就不会反目,兴许他们一家人现在还和和美美,高高兴兴地在一起我又何至于被陈家父子毁了”
“都是他们是他们毁了我”
苏珩觉得自己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不然他恐怕随时都会掐死这个自私歹毒的女人。
“这都是你自作自受我姑母一片真心待你,当年菊花宴后,若不是她极力保你,你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个穷乡僻壤去了你非但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栽赃陷害,让他们夫妻反目,酿成一生憾事”
“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死都便宜你了。”苏珩冷声道,“背信弃义,假死逃脱你不是觉得官府能庇佑你么那我就成全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