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姑母曾经给姑父写过一封信,在那封信里姑母解释了姑父误会的那件事。”苏瑾幽幽叹了口气,“只怕当时,她也知道要不成了唯恐自己走了之后,表妹没人看顾,这才想把从前的事解释清楚。可她却没有想到,那封信被冰蓝私截了下来。”
宋昀盼忍不住低泣出声。
苏珩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姑母到最后也没等到姑父的和解。没过多久,姑母就郁郁而终,姑父也染上了酗酒的恶习。一喝醉酒就拿冰蓝出气”
“我记得”宋昀盼啜泣,“父亲那时经常喝得醉醺醺的什么事都不理”
“想来冰蓝先前说那番话都是真的。”苏珩帮她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姑父是真心喜欢姑母的他会那么震怒,决绝,也只是觉得自己的真心被人辜负了”
“那算什么喜欢”宋昀盼忍不住哭出来,“我母亲活着的时候,他不珍惜她,怀疑她,折磨她,害她郁郁而终;我母亲走后,他又故意作践自己这叫什么喜欢”
“”苏珩默了默,看向苏瑾道,“长姐,你继续说吧。”
苏瑾点了点头,“有一次,姑父无意中在冰蓝那里看出了姑母给她写的信”
宋昀盼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苏瑾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我猜姑父当时一定十分后悔既恨自己听信谗言,冤枉了姑母,又恨冰蓝害他们夫妇至死都不能打开心结气愤之下,姑父痛打了冰蓝,还险些杀了她”
“待后来姑父失魂落魄地离开,冰蓝越想越怕,觉得姑父清醒过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铤而走险,偷偷跟着姑父到了湖榭”
宋昀盼“腾”地一下站起来,“冰蓝在哪”她尖声道,“她在哪里我要亲口问问她,我们有什么对不起她,她逼死我母亲还不算,还要害死我父亲我,我要她为我父母偿命”
“好好好。”苏珩忙站起来抱住她,“昀盼,你先不要激动。”他看向苏瑾,“长姐”
苏瑾迟疑了下,“我看冰蓝疯疯癫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怕她会伤人或是寻死,便捆了关在柴房里。表妹若是要见,我就叫人提了她来。”
苏珩点点头,“那就有劳长姐了”他方想起来,“陈员外那里”
苏瑾看向陈青翰。
陈青翰站起身,无奈摆了摆手,“你们不用管了。”
苏珩忙拱手道,“多谢大姐夫。”
冰蓝很快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押了上来。
此时的她已经与先前那个美艳妇人判若两人头上的发髻全部散开,脸上又青又紫,额头正中间还有个血窟窿,看着好不骇人。
她看见座上的宋昀盼,原本耷拉下去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
“太太”她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神经质地大叫起来,“你们看太太太太根本没死我没有害死太太,我没有”她忽然蜷缩起来,胳膊在空中胡乱废物,嘴里不住喃喃道,“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诬陷太太,不该把她的信藏起来饶了我吧老爷饶了我吧不要再打了”
两个婆子死死地按住她,无奈道,“您瞧,她,她就一直这么疯疯癫癫的”
苏珩扫了眼宋昀盼。抬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两人一愣,忙松开冰蓝,朝他们福了福,退了出去。
宋昀盼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形如疯妇的冰蓝,缓缓站起来。
苏珩伸手想去扶她,宋昀盼却侧身躲开,“二表哥,这次我想自己来。”
苏珩一愣,收回手,“我在这儿陪着你。”
宋昀盼没有看他,只是直直地走到冰蓝跟前。
后者还蜷缩成一团,嘴里神神道道地嘀咕着什么。
宋昀盼在她跟前蹲下,轻声道,“冰蓝,你知道我是谁么”
冰蓝转过头,呆滞地看着她,“太太你是太太”她怔怔地抱住双膝,不住摇头,“我知道错了太太,您最心善了,求求您跟老爷说,饶了我这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叫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放过我吧,放过我”
眼泪顺着宋昀盼的脸颊流下来,她狠狠地抹掉,伸手擒住冰蓝的下巴,“你看清楚我不是太太,我姓宋,我叫宋昀盼我母亲早就被你害死了被你的自私贪婪,吃里扒外给害死了”
冰蓝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不住道,“放过我,放过我”
宋昀盼心里不由恨极,反手一个巴掌朝她脸上甩过去,“放过你我母亲当初就是因为放过你,才给了你可乘之机你陷害我母亲,勾引我父亲,这还不算,你还私扣我母亲写给我父亲的信件,你也知道她对你好,你也知道她最心善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主子,对待你的恩人你,你甚至还杀了我父亲”
“我简直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冰蓝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她终于有了点反应,忽然大哭起来,“这都怪你都怪你当初不答应你为什么不答应”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用力抓住宋昀盼的手,“我只是想去伺候他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凭什么你不可以,我就不可以”她眼里忽然闪过一抹古怪的光芒,“还有他明明是他先怀疑你,我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凭什么把所有错处都推到我身上他还想杀了我他自己才是凶手,他才最应该去死他不是想你么我把他推下去就好了啊,下去就可以看见你了,哈哈哈哈哈”jujiáy
“他们都喜欢你,所有人都喜欢你可他们谁也得不到了”冰蓝满是青紫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丝森然的笑容,如同从炼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他还想要那封信谁也不知道我藏在哪里,他永远也别想知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