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术比赛,沈微落胜出。
此次颁奖,由莫浩进行。
叫到沈微落的名字时,她怔怔坐在原地,瞅着主位,没有任何反应。
一侧的苏柒影忍不住拽了下她的手臂。
面有忧色。
显然方才马匹受惊,将她吓得不轻
沈微落堪堪回神,眸子从宋云孤身上移开,勉强压下心头的担忧,站起身。
走向奖台,领奖,发表感言,从头至尾犹如一个木偶,呆呆的。
就连莫浩都发现了她的异样,很快结束了颁奖,放她回去。
沈微落木木一揖,走向座位。
经过宋云孤时,瞥见他额上的冷汗,她心头一窒,差点儿站不稳。
此时的他唇色苍白,背脊僵硬。
沈微落满心担忧。
他还能撑下去吗
也不知道箭上抹的毒能不能解
沈微落死死攥着手里的鞭子,满眼忧虑。
眸子掠过一侧,正好撞上玛依投来的目光。
玛依急忙错开眸子,佯装打量着他处。
沈微落心里有事,没有多想,下意识看向一侧的滴漏。
面色焦急。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坐在看台上的沈老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
眸子从沈微落身上,移到宋云孤面上,满眼深意。
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他们竟然
好不容易捱到骑术结束,沈微落长吁一口气。
正要起身,马场外行来一群人。
打头的二皇子宋云琅一身华服,张扬恣意。文網
“赛马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能少了本王”
宋云琅,他怎么来了
沈微落满眼不解,随着众人起身行礼。
宋云琅径直停在宋云孤面前,闲闲打量着宋云孤,眸子沁着冷笑。
“三皇弟,兄弟里就属你我最喜欢骑马,要不,今日赛一场”
宋云孤淡淡扫了他一眼,神色冷淡。
“今日使者都在,皇弟有命在身,恕不奉陪”
“你是不奉陪,还是不能奉陪,嗯”
宋云琅冷冷扫过他的手臂,满眼阴鸷。
方才暗探来报,宋云孤遭到伏击,手臂受伤。
宋云琅一听,一把掀开怀里的美姬,直奔国子监。
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只要当众戳穿宋云孤受了重伤,宋云孤便不能再主持国子监旬考。
国子监旬考,以及大周同鄯善的邦交协议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身上。
他轻轻松松就能夺走宋云孤所有的荣誉。
也要让宋云孤尝尝,为他人做嫁衣裳是何种滋味
盯着宋云孤额上的冷汗,宋云琅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无误,
上前一步,死死盯着他的眸子。
“怎么三皇弟怕了,不敢比
毕竟兄弟一场,你只要当众认输,以后自甘屈居人后,本王今日就大发慈悲放过你”
宋云琅的话语一落,场中众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宋云孤少时领兵退敌,如今手握重权,从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
此时让他当众向宋云琅认输,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沈微落死死攥着手里的鞭子,盯着宋云琅,满眼怒火。
那厮一定知道宋云孤受伤,这才这么嚣张。
此举,跟趁火打劫有何异
不行,她不能看着他任人宰割。
她脑袋高速运转,细细梳理着重生文里宋云璋的情节。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宋云琅同女一沈微芷有牵连,是以戏份还算多。
想起一事,她眸子一亮。
扫过一侧端茶的助教,她手一伸,夺过托盘,径直走向主位。
身后的助教骇了一跳,直直瞪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敢怒不敢言
沈微落在宋云琅面前站定,躬身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他。
微微侧身,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落在众人眼里,她正在屈身奉茶。
只有宋云孤知道,此时的沈微落正直直盯着宋云琅。
“二殿下,请喝茶,木头市的馄饨有些咸吧”
宋云琅刚伸出手,瞬间僵在原地。
双手紧握成拳,眸子沁着寒意。
木头市
她怎么知道
还知道自己吃过木头市的馄饨
那南仓
这贱人,竟然敢跟踪本王
宋云琅死死盯着沈微落,顿时怒不可遏。
沈微落顶着他眸子里的滔天怒火,后背不由得沁出了冷汗。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低头。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宋云孤心头一窒,瞬间明白了沈微落的打算。
眸子扫过宋云琅,淡淡出声:
“在二皇兄眼里,馄饨只有南仓的才是一绝,不是吗”
果然,宋云孤这厮也知道
他在木头市的南仓私藏军粮一事,总以为万无一失。
原来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宋云琅眸子一冷,瞬间起了杀心。
沈微落的声音适时响起,“殿下,小女也爱吃馄饨,没什么大不了的”
言下之意,宋云琅今日放手,她绝对守口如瓶。
倘若他抓住不放,她也会斗个鱼死网破。
宋云琅指着沈微落,又指向宋云孤,狂笑出声。
“你你们,本王记住了”
他后退一步,径直朝马场外行去。
满眼阴鸷。
所过之处,吓得众人纷纷避让。
沈微落目送他出了马场,心头一松,身影一晃,差点儿站不稳。
宋云孤手一抬,扶住了她。
满眼心疼。
这个傻丫头,为了自己,不惜开罪宋云琅。
他托着她的手臂,眸光灼灼,再也不想松开。
沈微落冲他怆然一笑,示意他不妨事。
“沈微落,先退下”
莫浩的声音适时响起。
沈微落堪堪回神,想起身后的目光,急忙垂首,端着茶盏退回看台。
坐定后,她盯着那道笔直的背影,心头有些慌。
但愿别人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骑术比赛终于结束。
宋云孤一刻都没有停,径直起身,出了马场。
沈微落收回目光,勉强稳住心神,扶着沈老夫人出了国子监,目送马车离去。
她一步三回头,朝国子监挪去。
一颗心,始终揪着。
面上没有半点儿得了三块奖牌的喜悦。
好不容易捱至夜幕时分,她再也等不下去,坐车直奔三王府。
沈微落随着宋全赶到楔院,天色已经黑透。
院子里点了灯,风过,传来竹林的沙沙声。
书房一团漆黑。
沈微落心头一紧,急忙走向一侧的主屋。
不等宋全通报,彦青走了出来,朝沈微落躬身一揖,请她入内。
这还是她第一次迈入宋云孤的屋子。
此时的她心急如焚,什么也顾不上打量,转过屏风,一眼就看见宋云孤坐在榻上。
衣衫半敞,整条左臂裸露在外面。
沈微落下意识就要转身避开,眸子扫过泛紫的伤口时,整个人愣在原地,顿时红了眼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