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杵在原地。
一脸不可思议。
这般情形,宋云孤竟然拦着众人,不让进去。
一看就有猫腻。
人家身份在那摆着,他们没辙。
但胡承潜也开始出言阻拦,众人就不依了。
户部尚书吴廉上前一步,盯着胡承潜。
神色不屑。
“我说胡大人,整个长安城世家,谁不知道,樊楼荆阁是殿下常来的雅间。
这些宵小在里面胡来,摆明了就是藐视皇家,不将殿下放在眼里。”
这个节骨眼,你不进去抓他们,拦住我们作甚”
户部侍郎王士寸一向唯吴廉马首是瞻,立即上前,帮腔道:
“吴大人所言极是,胡大人,赶紧放我们进去,抓住那宵小最要紧”
宋云孤面色黑青,双手紧握成拳。
眼看着就要大发雷霆。
镇国公之子吴重恩心一沉,站了出来。
心头有些拿不准。
他作为宋云孤的舅父,吴嫣薇的父亲,该有的面子宋云孤还是要给的。
但他心头敞亮,这个外甥面上对自己还算恭敬。
可由于吴惠妃的心结,三殿下自小和外祖家来往很少。
说白了,只是亲属而已,到底有几分情意,就难说了。
可此时,他必须为女儿和家族,清除面前已有的障碍。
不等宋云孤发作,他倏地上前,一把推开了胡承潜。
“起开,不看什么时候,在这里逞能”
吴重恩突然一掌下去,胡承潜站不稳,栽了个趔趄。
就在这个瞬间,吴重恩一掌拍在屋门上。
雅间的门“吱咛”一声,突然打开。
只一眼,众人就惊在原地。
瞪圆了眸子。
胡承潜看着宋云孤和沈追,满心苦涩。
接下来的画面,但愿他们能承受得住。
可是,沈老太爷只扫了一眼,便转过了身子。
眼里除了憎恶,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里面的女子极有可能是沈微落。
胡承潜又下意识瞅向宋云孤。
宋云孤面色阴沉,并不见其他神色。
嗯
什么情况
他们都气傻了不成
胡承潜急忙转身,就一眼,乐得差点儿笑出声。
正对屋门的锦毯上,两男一女赤身裸体,拥在一处。
画面香艳。
两个男子分别是吴雍和王羌,而那女子,只是一个美艳的丫鬟。
一个官员本就看不惯户部,立时嗤笑出声:
“呵,户部的,都齐全了,可真是心齐”
心可不是一般的齐,连这种龌龊事儿,还要一起
众人如此想着,看向吴雍和王士寸,面带嘲讽。
吴廉一张老脸瞬间气成了猪肝色,他跺着脚,瞬间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吴雍面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吴雍脸上赫然出现一个巴掌印儿。
吴雍恍惚着痛醒,斥骂出声:
“哪哪个小子竟然敢打老子,坏老子好事儿看老子不”
丢人显眼的东西
吴廉气极,又狠狠抡了一巴掌。
震得他手臂发麻,半天缓不过来。
吴雍的半张脸瞬间肿得老高。
他这才算是彻底醒来,挣扎着起身,看着面前怒极了的父亲,骇了一跳。
眸子瞅到雅间外一众大臣,吓瘫在地上。
顺手扯起一件衣衫遮住重要部分,跪在地上朝宋云孤磕了一个头。
“殿下,一切都是误会,在下一时间喝醉了,误闯雅间,请殿下恕罪”
王羌也被王士寸一巴掌打醒,看着面前的众人,再看看怀里的美艳侍婢,彻底回不过神。
吴重恩和王士寸面色极为难看。
完全不明白哪个环节出了错。
吴雍压下心头的黑血,战战兢兢转身,向宋云孤躬身一揖。
“殿下,都都是孽子太喜欢这个侍女,酒后无状,不小心冲进殿下的雅阁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会好好管教孽子,绝不让他再犯”
胡承潜冷笑出声。
世上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是藐视皇威,意欲谋反
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变成了酒后无状
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没
胡承潜可不愿意就此放过他,冷笑出声:
“我说吴大人,你正说也有理,反说也有理,咋,天下是你家的啊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宋云孤摩挲着手指上的祖母绿扳指,神色阴冷。
“吴尚书,王侍郎,等着,今晚之事,本王会一五一十禀告父皇”
“殿下饶命啊”
吴雍、王士寸一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如土色。
他们恨极了背后之人。
但此时,他们更怕眼前之人趁三国使者还没有离开的节骨眼儿,捅到天子面前。
他们的儿子就没命了。
要知道,天子最看重百姓对他的评价。
一旦这样难堪的事儿传到民间,甚至传到邻国,大周面上无光。
天子面上更无光
就怕天子一怒之下,削了他们的职位,灭了他们的家族。
两人越想越怕,跪在三殿下面前,浑身乱颤,冷汗直流。
说不出的狼狈。
宋云孤径直忽略了他们,眸子一瞥,扫过地上的碎片。
当看到一处血渍时,他神色一紧,看向内室。
里面的帘子微微一动,好似微风拂过。
宋云孤心头瞬间揪起,倏地转身,厉喝出声:
“趁本王没有发火之前,奉劝你们,赶紧滚”
众人都知道三殿下喜怒不定,心思难测。
谁还敢再过多停留,纷纷寻了借口,先行告辞。
连同半昏迷的侍女被人一并抬走后,整个雅间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宋云孤再也捱不住,疾步奔向内室。
帘子后,沈微落半靠在墙角,神色迷离。
嘴角沁着血渍,领子上的扣子不知掉到了哪里,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殷红的鲜血沁透了衣衫。
她的左手还死死攥着一个瓷片,上面染着血迹。
从始至终,她都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任凭痒意噬咬着全身每一块骨头,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宋云孤瞳孔紧缩,蹲下身,扶住了她的肩膀。
小心翼翼唤着她,“落儿,是我”
沈微落身子一颤,渐渐睁开了眸子。
看见宋云孤蹲在自己面前,身体的虚空和痒意越发严重。
她再也忍不住,刚一启口,呻吟声溢出了嘴角。
她瞬间靠在他怀里,攀上他的脖颈。
满眼痴缠。
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样。
但本能已经彻底控制了她。
面前的他早已刻在了她的心里。
此时见到他,犹如干涸的鱼儿见到了水,窒息的人儿吸到了空气。
她怎么也不想放开他。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