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廉好不容易回神,勉强端着仅有的自尊。
“谢兄,你什么意思”
“没有其他的意思,两家孩子事儿还是作罢”
见吴廉没有伸手来接,谢正绪上前一步塞到了吴廉手里。
扫了一眼他身上的血渍,淡淡出声:
“老夫今日有事,吴尚书如果身上没有带官印,老夫回头着人去取,告辞”
话落,谢正绪连一句问候都赖得说,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将吴廉一干人扔在了宫门口。
吴廉眸子赤红,恼羞成怒。
死死盯着远去的马车,紧抿着嘴巴。
双手紧握成拳。
一侧的下人杵在不远处,压根儿不敢上前。
吴廉忍着剧痛,勉强坐着马车回到尚书府,门口却空无一人。
心头一直压着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站在门口,一字一句道:
“来人,让吴泉来回话”
小厮领命,转身朝门内跑去,却和匆匆奔出来的吴泉撞了个满怀。
吴泉一巴掌扇在小厮头上,从地上爬起来,急忙朝吴廉行礼。
神色慌乱。
“老奴见过老爷”
“守门的小厮呢,死哪里去了”
“回回老爷,他们都被派出去了”
“连个守门的都没有,还堂堂尚书府呢,真是笑话,你也不用干了,卷铺盖滚蛋”
吴泉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老爷饶命,下人都被派出去,找大少爷了”
找吴雍
吴雍不是醉酒躺在屋里么,为何要找
见吴廉就要发飙,吴泉急忙出声:
“回禀主子,大少爷留下一封信,说要出去避一避,怕”
“怕什么”
吴廉见吴泉吞吞吐吐的模样,恨不得一脚踹死他解气。
吴泉心头一颤,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说是怕老爷将他交出去,来换族里的安宁”
吴廉一口黑血瞬间涌上心头。
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
他就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人
只要吴府不倒,他吴廉没事儿,即使吴雍被推了出去,谁敢动他一根汗毛
如今他这么一跑,怕是不能够轻松揭过去了
谢府后门口。
吴雍一身青色锦袍,隐在林木后。
看见一道熟悉的倩影走出门,他面色一喜,疾步奔上去。
“韵儿,跟我快走”
吴雍一把拽住谢清韵的玉手,转身朝不远处的马车行去。
他心里做好了打算。
只要他紧紧抓住谢清韵不放,不管是吴府,还是谢府,都不能坐视不理。
走了一步,身子一滞,吴雍转身,就看见谢清韵依旧站在原地。
双眼红肿。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吴雍心头一紧,疾步上前,握住了谢清韵的手。
“韵儿,你要相信我,从头至尾,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昨晚,还有那贱婢,我是被别人陷害的”
谢清韵红肿的眸子淌出一串清泪,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宣纸。
“那这个呢,你怎么解释”
吴雍不解,接过匆匆展开。
纸上的沈微落巧笑倩兮,亭亭立在花树下。
眉眼说不出的柔和。
这是他一日晚上梦到她,梦醒后,情不自禁画出来的。
没过多久,这幅画就不翼而飞。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幅画竟然落到了谢清韵手里。
吴雍心头一紧,急忙解释道:
“韵儿你也知道,王羌那厮本就对美人没有抵抗力,何况沈微落这样的,是他让我帮忙画的”
“好,那上面的题字怎么解释该不会是王羌请你题上去的吧”
吴雍理所当然点点头,“正是如此”
“吴雍,你个王八蛋,滚,算我瞎了眼,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谢清韵将画像扔在吴雍脸上,咆哮出声。
前门。
谢正绪刚下马车,管家谢斐小跑着上前。
扫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
“老爷,吴公子正在后门口,小姐也在吴府正在暗中寻找吴公子”
谢正绪眸子一冷,攥紧了拳头。
这个时候,吴雍还敢将主意打到谢府头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很好,此时竟然敢招惹韵儿,便让他尝尝后果。
“去,暴打一顿,扭送官府就说他上门行凶,被抓个正着”
“是”
谢斐手一挥,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立即跟在他身后,直奔后角门而去。
后门。
谢清韵早已撇下吴雍,哭着跑回屋子。
独留一个婆子看着角门。
吴雍将袖子里唯一的玉佩塞到了婆子手里。
“嬷嬷,劳烦你再去传话,就说我已经知道错了,求韵儿原谅我,见我一面。
一面,就一面,好不好”
婆子一把推开吴雍的手,满眼嫌弃。
“小姐已经说了不见,老奴可不敢再去触霉头
吴公子,好自为之”
她正要关门,府里瞬间涌出一群人。
吓得她避到一旁,半天回不过神。
只见那群人嘴里喊着“抓贼,抓贼”,上去揪着吴雍的领子就摁在了地上。
拳拳见肉。
一阵阵哀嚎瞬间惊飞了道旁树上的栖鸟。
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吴雍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管家谢斐才闲闲走了出来。
扫了一眼晕死过去的吴雍,淡淡出声:
“来人,将这个贼子送去官衙”
几个小厮拎起吴雍朝远处行去。
谢斐冷笑一声,转身看着守门的婆子。
那婆子心头一颤,急忙躬身行礼。
正要为自己开脱,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刘婆子,从今儿去,守二门,月银增加二十文”
守二门
月银增加
她升职了
她紧紧拽着角门的门栓,有种头上掉馅饼的错觉。
话说,她守了一辈子角门,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的时候,莫名其妙看了一场吴雍的热闹,就升迁了
天上掉馅饼也没有这么轻松的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心里直发虚
吴府。
吴廉趴在正屋的榻上,等着下人来报消息。
府里将府中的下人都派出去寻吴雍,只有一个小厮守着他。
腚上的剧痛即将耗尽他所有耐性时,管家吴泉连爬带滚奔了进来。
“老爷,大事大事不好了,少爷被人打伤扭送到了官衙,已已经昏迷了”
什么
吴廉大惊,瞬间起身,扯到了腚上的伤,痛得他冷汗直冒。
缓了片刻,他才出声:
“谁打的为了什么事儿”
吴泉觑一眼吴廉,压低了声音。
“吏部尚书府谢府说是在府里抓住了一个贼子”
孽障啊
还嫌谢正绪羞辱老子不够,小的还巴巴送上门让人家羞辱
天绝我啊
吴廉一口黑血喷出,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朝地上栽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