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财贵面色又白了几分。
依旧没有放弃。
他倏地从怀里摸出一张折起来的宣纸。
当着众人的面匆匆打开。
一个袅娜的妇人跃然纸上。
眸子含羞带怯,很是撩人。
众人眸子一亮,纷纷看向王财贵。
“这是谁啊这么漂亮”
“孩子她娘”
王财贵咬牙切齿道。
众人盯着他,满眼不信。
面前的王财贵,瘦得像干柴棍儿,一双斗鸡眼怎么看怎么滑稽。
不能说丑,但绝对不好看。
只会喝酒、赌博的他,还能娶这样一个美人儿作娘子
简直天方夜谭
王财贵扫了眼桌上的宣纸,满眼嫌恶。
这画像,还是那贱人的姘头画的。
莺儿悄悄拿回来的,没想到,今日儿竟然用上了。
他眸子一冷,看向对面的少年。
“实不相瞒,那贱人给我戴了绿帽子,我迟早要收拾她。
此次将她卖给公子,算是便宜她了”
对面的少年闲闲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淡淡扫了一眼王财贵。
“口说无凭,小爷我凭什么信你”
王财贵急了,“公子,你可以随小的去看,还有婚帖,也在家里”
少年淡淡颔首,立时走出来一个清秀小厮。
“好,小爷我只等半个时辰,多一分都不等
还有,我不爱美色,对你那娘子,半分都不感兴趣。”
你一旦拿了小爷的银子,人随小爷我处置。”
能接受,那就带他去看看,不能接受,就不要浪费小爷时间”
王财贵早已恨极了杨氏,想都不想就点头应下。
他同小厮一前一后出了屋子,转瞬消失了踪影。
围观的众人,有不少先前输了银子,心头正郁闷。
如今看王财贵要卖娘子。
两厢一比较,兴奋早就压过了那点不愉快。
也不急着回家了,头脑也不昏沉了。
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时不时翘首望一眼院门口。
神色雀跃。
不到半个时辰,王财贵汗流浃背赶了回来。
将婚帖、房契一股脑儿摊在了少年面前。
少年淡淡扫过,独独拎出婚帖扫了一眼,几个契约上的名字一致。
那清秀小厮冲自己主子点点头,无声退到了一侧。
少年不作迟疑,看向一侧的荷官,“拿文房四宝”
“得咧,您稍等”
不肖片刻,纸墨笔砚全部摆在了桌上。
那少年提笔疾书,没多会儿就放下了笔。
荷官拿起宣纸,当着众人的面向王财贵读了起来。
末了,又提醒他道:
“王财贵,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这是死契,一旦签字,不能反悔。
也不能赎出来,杨氏致死都归于这位公子,你可明白”
赎她他吃撑了闲得慌文網
王财贵直接点头,在上面摁了个大红指印。
“成交,一百两银子呢”
伸手看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不为所动,看了眼旁边的小厮。
小厮上前收走契约,这才从桌上数出一百两银锭子,推到了王财贵面前。
王财贵眼里闪着光,抱着银子再也不愿意撒手。
对面的少年何时离开的,他都没有发觉。
角门外,少年上了马车,打散了青丝,随意披在肩上,美得不可方物。
她看了一眼躬身站在马车外的赌坊老板,说出的话音不再是粗噶的假音,反而婉转动听。
“多谢谢老板相助”
赌坊老板的腰身又弯了几分。
“都是在下份内之事,还希望小姐能在苏少爷面前美言几句,在下感激不尽。”
“好说,告辞”
话落,沈微落放下了帘子。
靠在车壁上,满心疲累。
春花打量着自家小姐,询问出声:
“小姐,这杨氏怎么处理”
“不急,容我好好想想,自然要为她安排一个好去处”
杨氏佯装有孕在身,便要学个十成十。
如今月份小,还没有到孕吐的时候,但嗜睡一定要有。
早上,沈长亮轻手轻脚起床时,她便醒了。
只是嘤咛一声,翻了个身,便假装睡了过去。
直至沈长亮梳洗妥当,上值走了,她磨蹭了片刻,才缓缓起身。
闻着一桌子菜肴,能酸死个人。
杨氏瞬间没有了食欲,瞪了一眼身侧的赵婆子,训斥道:
“全倒了,做的什么菜”
赵婆子也不敢劝,只好应下,将一盘盘菜肴又收进托盘。
出了屋子,一转到后院,赵婆子剜了一眼主屋,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还将自己当人看了
勾引男子,破坏别人的家庭,总有遭报应的一天
她看了眼托盘里的菜肴,转身朝角门走去。
她记得角门外的巷子里总有几个小乞丐蜷缩在街头。
给他们吃,也比进了杨氏的肚子强
赵婆子施舍了饭菜,回身正在关角门,就听见“嘭”的一声,前院传来杨氏的尖叫声。
她心头一惊,急忙朝前院奔去。
虽然她恨透了杨氏,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杨氏一旦有个好歹,她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刚转过一片花木,就看见一群人将杨氏从主屋拎了出来,搡得她栽了个趔趄才堪堪站稳。
眸子扫过那个瘦猴似的男子,赵婆子心里有了数。
下意识住了步子,急忙藏在花木中,遮住了自己。
杨氏强忍着痛,看了眼面前穿得花枝招展的妇人,眸子转向王财贵。
哆嗦着出声,“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贱人,竟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今日老子打死你”
王财贵手一扬,一巴掌结结实实招呼在杨氏脸上。
杨氏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面颊肿起老高。
那妇人面色不虞。
“别打她脸,你打坏了,我怎么靠她挣银子”
杨氏一听,脸色大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我的夫君可是侯府三老爷
他一旦知道你们这样对待我,定然让你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财贵一听,瞬间扑上前,恨不得打死这个贱人。
见过贱的,就没有见过她这么贱的
那妇人早有防范,瞬间挡住了他,转身看着杨氏。
满眼讥讽。
“且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如今还没有入那侯府,就这一点,便没有得到侯府的承认。
你一个有夫之妇,在外勾搭他人,早就够浸猪笼了。”
还在这里叫嚣个什么劲儿来人,绑了”
那妇人话落,手一扬,身后立时走出来两个下人。
杨氏这才觉出怕了,将头上的钗子慌乱拽下来,哆嗦着塞到那妇人手里。
“求求求您,放了我,您放心,他卖了我多少银子,晚上,不下午
我就给你三倍银子,求求您,放了我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