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档子事儿,众人满心唏嘘,早就没心思再喝酒。
纷纷向孙权复辞别,出了府门,坐上马车,抹黑走了。
李应天今日得了美人,又白赚了银子。
最为得意。
又借着乱哄哄的档儿,喝了一圈酒,趁机和贾才套近乎。
贾才不远不近的态度,使得李应天哈腰多敬了几杯,才在师爷魏梓的搀扶下出了孙府。
李应天一出府门,被山风一吹,酒意顿时上头,整个人越发昏昏沉沉。
分不清东南西北。
侍卫七手八脚将其抬上马车,才趁夜朝山下赶去。
马车里,李应天瘫在坐塌上,正做着美梦。
马车突然一震,“咕咚”一声,将他从榻上颠了下来。
他迷迷糊糊转醒,就听见外面下人的惊叫声。
“有刺客,保保护大人”
刺客
李应天顿时酒醒了一半。
凑到马车旁,将帘子刚掀开一条缝,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好巧不巧,正好扎在马车车楞上。
距离李应天的额头,只有几寸远。
吓得他瞬间瘫在马车上,浑身直冒冷汗。
只听见“噗”的一声,马车外传来一声惨叫,一股血腥味和着夜风扑面而来。
李应天彻吓坏了。
掀开帘子,就往外面爬,逃命要紧。文網
他好不容易逃下马车,却见道上正在混战。
一个侍卫持刀站在李应天前面,紧张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大人,小的保护你”
李应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猴着腰跟在侍卫身后,朝前挪去。
突然,一道疾风从后面扫来,他心头大惊,想也不想拽住侍卫的身体,挡在了自己身上。
只听见“噗”的一声,侍卫嘴里喷出一股鲜血,倒在了他面前。
此时的李应天彻底骇破了胆,只觉得胳膊断了似的,钻心的痛。
什么也顾不了,逃命要紧。
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眼一闭,朝道旁的沟里滚去。
屁股撞上一块石头,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但依旧不敢吼出声。
他靠着草木的遮掩,蜷缩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打斗声小了下来。
“哗”一声,帘子被人掀开,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李应天逃了”
“一群蠢货,今日那狗官侮辱了楹夫人,主子岂能忍下这口恶气,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群黑衣人纷纷翻身上马,朝前追去。
除了时不时飘来的血腥味,整个山林安静得可怕。
要不是手臂上有伤,痛得李应天额头冷汗直冒,他都怀疑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梦醒了,一切还是原样
他得了美人,平白赚了一笔银子
而孙权复,依旧笑呵呵看着他吃喝,帮他斟酒,帮他夹菜
但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从他踏入书房,一切就变了
不,也许在更久以前,孙权复就想趁机除掉他
而今晚书房一事儿,不过是他的谋划之一
一旦孙权复知道他没死,届时会用什么样的法子对付他
李应天越想心越惊,再也不敢停留。
挣扎着站起身,准备爬上车道。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大人,大人,是您吗我是魏梓啊”
魏梓,他还活着
李应天心头大喜,“是我,你如何了”
“大人”魏梓忍不住痛哭出声,“小的受了点儿轻伤,无碍,大人等着,小的拉您上来”
两人相互扶持坐上马车,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魏梓抹了一把眼泪,哆哆嗦嗦道:
“大人您您刚才听见了么,是孙老爷他想置大人于死地”
“狗屁老爷”
李应天狠狠啐了一口。
“老子一回到沧州,就举兵铲平了西山,还有铁矿,他们全部运往叶兹城一事。
老子要给陛下去密信,断了他的营生”
去他的千秋大计,惹到老子,定让他们也过不安生”
魏梓转身望向身后,“老爷,三日后,还要不要娶那”
“娶他娘的狗屁”
下一瞬,他住了话,“不,不但要娶,还要让孙府流血呵,敢害老子”
想起那群黑衣人,李应天一阵后怕,急忙催促魏梓赶紧赶车。
他们上了大路,直接掉头,连青木镇都没回,连夜朝沧州城的方向仓皇奔去。
一处隐秘的林木后,停着一亮不起眼的马车。
沈微落望着山下的马车,低声问道:
“殿下,这李应天打算做什么”
“不论做什么,反正对孙权复都不利他可是认定了今晚的杀手是孙府安排的”
沈微落无声点点头,眸子一派冷凝。
李应天只受了点轻伤,太便宜他了
那可是三十群败类活活折磨致死
她恨不得就此上去,手刃仇人,为他们报仇
恨归恨,但她知道,报仇一事不能操之过急
次日,一条消息传遍了整个沧州城
青木镇大善人孙权复将自己的小妾送给沧州知州李应天,并与两日后送来。
届时会在沧州城摆流水席三日,请全城百姓前来喝喜酒。
孙老爷听说三皇子带领的游学队伍已经抵达沧州,诚邀三殿下带领队伍去西山游玩。
捎带参观他的祖业
消息传到沈微落耳中,她同宋云孤正坐在沧州城最大的茶楼莫语茶楼里喝茶。
四周的客人正因为这一消息,瞬间炸锅。
纷纷嘲讽这个大善人实在“乐善好施”,竟然连自己的美妾都能用来送人
沈微落闲闲听着,忍不住笑了。
“这个李应天也够损,竟然将那小妾的身份公布了出来
这孙权复听到后,脸估计都要气绿了”
宋云孤淡淡一笑,将茶盏送到了她手边。
“最绝的还不是这里,大善人大摆筵席三天,请沧州城所有百姓喝喜酒。
这下没有两万两银子,压根儿就搞不定”
至于请国子监学子去西山观光,也是个坑,还有,我倒要看看赵禹声怎么做”
沈微落知道,赵禹声针对她一事,让宋云孤甚为恼火。
他正要处置赵禹声,沧州城传来这样的消息。
宋云孤可没有打算露面。
随手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赵禹声,也让他感受一下,焦头烂额是什么感觉。
客栈里。
赵禹声听见外间的传言,吓了一跳。
他几日前将沈微落和王津派到了青木镇,本想借着路途遥远,磋磨磋磨她。
次日就传来青木镇暴雨的消息,沈微落和王津失联。
生死不知。
这已经过去两日,三殿下也快回来了,届时他该如何解释。
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拿他的命祭天
赵禹声越想越害怕,刚站起身,一道敲门声倏地响起,惊得他心头一颤。
学子推门走了进来。
“回禀大人,知州大人候在客栈外,求见大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