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正要给太子宋云璋治疗,沈微落被宋云孤突然带走了。
这跟要了他们的命没有什么区别。
个个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
消息传到乾清宫,天子宋钦瞬间勃然大怒。
在他眼里,宋云孤此举,就是公然谋杀太子,堪比图谋不轨。
满心震怒都变成熊熊怒火在他胸腔里燃烧着。
他将手里的御笔“啪”一声拍在御案上,怒道:
“去,带靖王”
小太监战战兢兢躬身领命,退了三步,转身朝乾清宫外奔去。
刚转过九龙屏风,迎面撞上跨进殿门的太监总管宋史仁。
宋史仁面色一冷,扬起手中的拂尘兜头打在那小太监头上。
“瞧你那猴急样,平日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小心你狗头不保”
小太监这会子顾不上告罪,急匆匆一揖,出了屋子。
宋史仁心里有事儿,只数落了一番,就躬身进了大殿。
觑一眼御案后面色阴沉的天子,宋史仁屏气定神,端着十二分小心。
疾步上前,躬身禀道:
“陛下,宫外有个疯子求见陛下”
天天凉薄、冷漠的眼神淡淡扫来,宋史仁瞬间吓软了腿。
他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禀报。
“回禀陛下那疯子手手里拿着靖王的腰牌,自称刘不收”
宋史仁哆哆嗦嗦说完,天子倏地站起了身。
宋史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告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不分轻重,拿这种小事儿来打搅陛下,罪大恶极。
实在该罚,奴才打发了他,就去领罚”
“你是该领罚”
天子冷道。
宋史仁连连点头,“是是是,该罚该罚”
宋钦扫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奏折重重拍在御案上。
“神医刘不收,你竟敢将其轰出去
耽搁了太子的病,你有几条命来还”
神神医
宋史仁愣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看天子就要发火,宋史仁急忙喏喏称是,连滚带爬出了屋子。
他一出殿门,连额头上的冷汗都顾不上擦拭,唤来心腹周祥拿着自己的腰牌,去宫门口接人。
宋史仁站在乾清宫外,不知道踱了多少遍圈子,才遥遥看见周祥领了一个老者走了来。
待走近了,宋史仁忍不住瞪圆了眸子。
老者发丝凌乱,满身补丁衣衫,趿拉着鞋子,一摇一晃行来。
他真的有些怀疑,这是周祥为了应付他,随便在街上拉了个乞丐。
他常年累月跟在天子身边,什么人没见过。
纵然满心不相信,依旧迎了上去。
那人此时抬起了头。
一双眸子淡淡望了过来,轻飘飘一眼,就让宋史仁心头一震。
忙不迭朝那人行礼,请他入内。
那人深深望了他一眼,这才挪步,随他登上御阶。
还没到达台阶上,天子宋钦已经大步走了出来。
看见那人,面上带笑,迎了上去。
并亲自将那人请回了乾清宫。
不等刘不收行礼,天子已经免礼,并吩咐宫人赐座。
这次就连宋史仁都深信不疑,面前之人是神医刘不收无疑。
他伺候天子左右几十年,何时见过他这般礼贤下士过。
上完茶,天子径直询问:
“神医,不知道太子的病”
“启禀陛下,以血养病,是有成效的”
天子瞬间振奋起来,转念一想,又沉了脸。
对先前宋云孤的行为又多了一层恨。
正要发作,刘不收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天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陛下息怒,是草民找到靖王,让他强行带走县主的”
天子审视着面前的神医,没有出声。
太子府戒卫森严,他人无法入内。
但也不代表谁都进不去。
刘不收如此说,明显是替宋云孤和沈微落揽罪的嫌疑。
他们之前压根儿没有任何交集,刘不收此举到底何意
刘不收看一眼天子的眸子,就知道天子对他存疑。
只是碍于身份,还没有发作罢了。
他站起身,深深一揖。
“陛下,草民请靖王如此做,是在救太子殿下。显然,草民还是来迟了”
天子心头一沉,顾不上责难宋云孤,急忙询问出声:
“神医何意”
“回陛下,太子病势沉珂,估计已经”
不等刘不收说完,天子倏地站起身,满眼戾气。
太子明明每天都在都在好转,刘不收为何要诅咒他的璋儿,口出狂言。
看来,所谓神医,也不过徒有虚名,沽名钓誉之辈。
刘不收哪能不明白天子内心的震怒。
依旧顶着怒火,缓缓出声:
“回禀陛下,您估计也知道,早前沈三小姐同靖王一起深入叶兹城。
离开时,被白月宫教主所伤,白月宫教主的女儿也在此战中重伤昏迷,至今没有醒来。”
陛下试想一下,如果朝阳县主的血能救命,白月教主只需要掠走县主,救下自己的女儿即可。”
可是她没有这样做,而是潜入京城,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
刘不收打量着天子的神色,立即住了话。
他不说,相信宋钦心里明镜似的。
白月宫教主华裳此举,明显在报复宋钦。
至于什么原因,宋钦心里一清二楚。
人啊,不能心存侥幸。
天子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依旧没有松口,看向刘不收。
“依神医之言,太子的病情可有治好的可能”
刘不收心头发紧,天子依旧没有听进去。
太子身体羸弱,又用了那么多血。
犹如一件华丽的袍子,面上光彩依旧,里面几乎被掏空了。
如今,延长半年性命,都很棘手。
至于治好,简直天方夜谭。
刘不收不动声色打量了天子一眼,躬身一揖。
“回陛下,恕草民医术浅薄,无能为力,陛下不如另请高明”
天子见刘不收面上的神色不似作假,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早已顾不上天子威仪,站起身,就要朝刘不收行礼。
刘不收急忙避开,躬身回礼。
最终拗不过,随宋钦一道去了太子府。
一只脚迈入住院,就看见十几个太医或坐或站,在树荫下、亭子里喝茶纳凉。
颇为悠闲。
天子强压着的怒火倏地冒了出来。
宋云孤带走了沈微落,这帮子太医不赶紧想辙,还这般悠闲,果真是活腻了
众人早前对宋云孤的行为怒归怒,没多久就听说神医进了宫。
心里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不由得放松下来。
一杯茶还没有喝完,冷不丁看见天子随一个乞丐突然走进来,众人怔在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对上宋史仁的满眼急色,他们才恍然回神,一个个软了腿,忙不迭跪地行礼。
天子冷冷扫了一眼,掠过他们,直奔主殿。
内室,只有医正赵谦和太子心腹魏羡侍候在床榻前。
太子宋云璋静静躺在床榻上,面上红润,神色平静。
好似常人睡着了一样。
天子不动声色扫了刘不收一眼。
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
眸子一瞥,扫过太子放在锦被外的右手,他心头一震,一颗心直接沉到了深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