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梅本没有等太久木门就被打开了,而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
原本,他是打算找些理由的,然而随着木门被打开,炭火的热量混合着食物的香气直扑面门。
受伤所引起的饥饿让梅本顾不得其他,他一把推开老妇人直接冲进了房子。
木屋的面积并不大,除了靠在墙边散发着光热的壁炉以外,房子里再没有其他装饰。
当然,已经被饥饿冲昏头脑的梅本也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他的眼中只有木屋正中央摆放的餐桌,以及餐桌上热腾腾的食物。
很显然,在他到来的时候,屋子的主人正准备吃饭。
只见,梅本一把摘下了头盔,趴在桌子上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当食物顺着喉咙进入身体,黄金一族高效的新陈代谢迅速将之转化为热量,他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饥饿感消退,理智又重新占据了上风,这时他才看到木屋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年迈的老妇人。
此时她已经关上了木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看到对方步履蹒跚的样子,梅本反而松了一口气。
孤身、年迈、腿脚不便,当这些词汇集中到对方的身上时,他便知道眼前的这位屋主无法对他构成威胁,相反这是一个可以被他拿捏的对象。
想到这里,梅本突然换上了一副极其阴沉的表情,他的双眼冰冷异常,如同野兽凝视猎物一般,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老妇人。
“锵”
突然,他抓起长剑一下洞穿了木质餐桌,锋利的剑刃接着又插进了木质地板,直至被剑柄卡住这才停了下来。jujiáy
看到老妇人呆立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一样,梅本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继续沉声恐吓道:
“我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接下来每天按时为我准备食物,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其实梅本并没有杀过人,甚至这一次也没有付诸行动的打算。
不过,他却可以让旁人以为他杀人如麻,这便是身为骗子的基本素养。
用声音、动作、表情、环境来营造气氛恐吓他人,这是梅本最擅长的伎俩。
在他的行骗生涯中,不知有多少人被他用气势生生吓退,这一招他玩的炉火纯青,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他的虚张声势近乎完美,当然缺点就是不能动手,一旦动手那就露馅了。
一想到之前在真理教堂破例,进而引发的一连串的事情,梅本不禁有些懊悔。
“当时如果我没有动手,圣愚者应该也无法识破我,那么我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幅模样。”
回想起雇主女儿凶狠的表情,梅本胸前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可笑,我行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手,最后竟然被感情所欺骗了,这真是太蠢了。”
尽管梅本在心里不断反思,但情伤却不是单靠理智就能痊愈的,放下这一切需要时间。
时间一转过去了半个月,梅本也如同一头受了伤的孤狼,在木屋里舔了半个月的伤口。
多亏他年轻力壮,胸口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如果没有充足的食物作为补充,他底子再好也是白搭。
“狼骑士大人,饭已经做好了,您快来吃吧。”
听到招呼声,梅本回到了木屋之内,看着老妇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迎接,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骗术在对方身上竟如此有用。
自从第一次见面他发出一通恐吓,老妇人就这样尽心的照顾了他半个月,期间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对方的这种表现,让梅本对自己的骗术空前自信。
“没关系,上一次跌倒不算什么,只要给我时间,我肯定还可以东山再起的。”
内心膨胀的自信让梅本的心情变得很好,不过当他扫到餐桌时,好心情却不翼而飞了。
只见,桌子上只有一只冒着热气的木碗,碗里是一团绿色的糊糊,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吃的。
他用手指挑了一点放到嘴里,果然又苦又涩让人难以下咽。
“呸,你就让我吃这种东西”
梅本作愤怒状,蛮横的将木碗扫落到了地上。
老妇人看到糊糊洒了一地,登时心痛的说道:
“这是用野菜和蘑菇碎一起煮的,是可以吃的。”
说着,她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趴在地上艰难的处理起被打翻的食物。
时间一晃来到了第二天,梅本在睡梦中被饥饿叫醒了。
因为昨天的食物难吃,他发了一通脾气,什么都没吃就睡下了。
精明如他多少已经察觉到了,经过他这半个多月的消耗,木屋里的食物应该被吃的差不多了。
正因为如此,他当时只是发了一通脾气,并没有命令老妇人重新做。
“嗯,看样子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认清了现实之后,梅本生出了跑路的想法。
他穿好盔甲拿起武器,做好了离开前的准备。
就在他准备不告而别的时候,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飘进了他的房间。
这让他离开的想法为之一缓,他顺着香味来到了主屋,只见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并且还是难得一见的肉食。
美食当前,饿了一夜的梅本忍不住吞了吐口水。
“哼,差点就被那老太婆骗了。
昨天还在那装可怜,被我一诈这吃的不就拿出来了么。
果然,这世上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是骗子。”
想到这里,他在木屋里环顾了一圈,可惜他并没有发现老妇人的踪迹。
梅本没有多想,直接放下了头盔和武器,开始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这一餐前所未有的美味,不知不觉他竟然将桌子上的所有食物全部给吃光了。
“嗝儿”
梅本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哎,真是好吃啊,要是餐餐都有这么好吃的食物,在这个地方常住也不是不可以。
咦,这是什么。”
吃完饭梅本才发现,空掉的餐盘下面还压着东西,那是一张质地粗糙的草纸。
他打开一看,上面尽是简略的如尼文字,这让他有些惊讶。
身为一名职业骗子,梅本自然不是文盲,为了不被别人戳穿,他也必须认得字。
他惊讶的是,在深山里寡居的老妇人竟然也认字,这张纸条很明显是对方留下的。
带着好奇心,他看起了这张纸上的内容:
孩子,我可能无法再照顾你了。
抱歉,用了一个让你不快的称呼,但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要这样叫你了。
因为你长的真的很像我的孩子,如果他能够长大成人的话,应该就和你一般大吧。
身为一个母亲,我失去了最亲爱的孩子,丧子的打击让我封闭了自己,选择在远离人烟的地方隐居。
我曾经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无法见到我的孩子了,直到我遇见了你。
尽管我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我还是不自觉的将一个母亲的爱,倾泻到了你的身上。
当看到你因饥饿而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时,我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痛苦。
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而身为母亲我却无法对你的需求视而不见。
我和世间的所有母亲一样,能够为了孩子付出一切,所以就有了桌子上的这最后一顿饭。
虽然是最后一餐,但我想应该能让你满意,这就是我身为母亲的一切。
当读到这里的时候,梅本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身为孤儿的他理解不了爱情,更理解不了这样的母爱。
他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继续看了下去:
孩子,不用对此感觉到不适。
我对这个世界早就没有留恋了,能在临死前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我感觉到了莫大的幸福。
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我无法再亲口喊出我孩子的名字了。
梅本,妈妈希望能在地下重新与你团聚。
当读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梅本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喃喃自语道:
“不、不,这不可能,她不可能是我的母亲。”
尽管不断否认,但他很清楚的记得,在这半个月的相处中,他根本没有向老妇人说起过自己的名字。
身为一名骗子,他通常会使用假名,知道他叫梅本的人几乎没有。
当认清这一点时,梅本彻底崩溃了。
身为孤儿的他一直都很渴望见到自己的母亲,然而他没想到重逢的代价如此巨大。
“呕”
梅本趴在地上拼命地用手指去抠自己的喉咙,想要把母亲重新吐出来。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用力,吐出来的也只是胃酸而已。
黄金一族超强的代谢能力,已经把他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消化掉了。
然而,在月光下几近崩溃的梅本却意识不到这些。
已经疯狂的他抄起桌子旁边的长剑,将剑刃朝向了自己的腹部,然后猛得刺了进去。
“妈妈,我这就让你出来”
只见,他握着剑柄猛的一摆,当场将自己的腹部切开了,金色的血液如瀑布一般,顺着黑色铠甲的表面不断向着地面流淌。
尽管承受着切腹之痛,但已经疯狂的梅本却顾不得这些,他不断在自己的腹中寻找着母亲的身影。
可惜,这注定只是徒劳,他的身体里除了内脏和血水,什么都没有。
随着血液不断流失,梅本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在弥留之际,他似乎看到了老妇人的身影正向他走来。
他面露渴望的看着眼前的身影,用极其微弱的气息问道:
“妈妈,是你么。
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梅本以为眼前的妇人只是他临死前的幻象,他本没有指望一个影子给他回应。
然而,来到他面前的老妇人突然蹲了下来,她看着濒死的梅本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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