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白羽的叫声充斥着整个战场,不仅花雾受不了,其余人也被它打乱了节奏。
花雾一度怀疑它的攻击方式是音攻。
徘徊在四周的黑影,许是察觉到什么,开始往这边扑过来,分走一些注意力,让花雾这边的压力小一些。
崇云没有动手,蘅馀倒是积极,但是被积羽剑伤到好几次后,他就不敢靠太近。
星白羽在战场上胡搞一圈,花雾趁机将妄生扶起来。
“你管他干什么啊”星白羽惊叫出声,“我们快跑吧,他们都疯了”
星白羽不明白它一只小小鸟,为何要承担这么沉重的责任。
都是因为这个讨嫌鬼
妄生沾着血的手,握住花雾手腕,声音虚弱:“去塔里。”
花雾看他一眼,稍微思考了一下。
要是九华和妄生都没把仙界毁了,反而是她失手,不小心把仙界给搞没了哦豁,肯定得扣工资。
不行
不能让自己工作失误的花雾,克制住自己汹涌澎湃的正义感,决定先听妄生的。
花雾将星白羽拽过来,把妄生扔到它背上,随后用积羽剑扫开几个挡事的,跟着跳上去。
“去混沌塔。”
星白羽尖叫着避开攻击:“那地方那么恐怖,我不要”
尖叫着说不要的星白羽,最后还是载着花雾和妄生,冲进了塔门。
准确来说是砸进去的。
“哎哟”两人一鸟摔成一团,妄生就着手上的血,在地面画了一个符。
符文亮起,隐进地面。
大开的塔门缓缓合拢。
“死了死了这下死也说不清楚了。呜呜呜我们要成为仙界的公敌了。”星白羽也不动,用翅膀盖着脸开始哭。
花雾:“”
花雾掀开星白羽垫在她身下的翅膀,往妄生那边看一眼。
妄生看着塔门合拢,紧绷的身体一松,勉强撑着地面,大口的吐血。
等这几口血吐完,他似乎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往旁边倒下去,可是并不是冷硬的触感,而是带着些许温度的柔软怀抱。
妄生指尖蜷缩一下,靠在她怀中,气息减弱。
花雾帮他压住还在流血的胸口,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瓶子,倒了两颗药给他喂进去。
“没用”妄生侧开头,不想吃。
花雾捏着他下巴,强迫性地将药喂了进去。
妄生吐不出来,只能勉强将药咽下去。
花雾确定他吞了下去,这才松开他。
妄生手心里还捏着裂成两半的铜钱,断裂处的尖锐,深深地陷入柔软的手心。
“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要杀了我吗”
“他们逼我的。”
被全世界误解,是女主征途路上的必修课。
妄生声音沙哑:“你完全可以杀了我,向他们证明,你和我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呢”
她根本不需要走到现在这一步。
花雾垂眸看他,唇角拉出不屑的弧度:“我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任何事。”
她顿一下,又说:“我想杀你,是因为你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在仙界,造成这样的麻烦。”
妄生重复她的话,“这样的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
让仙界陷入危机中吗
花雾有些粗鲁地擦掉他脸上的血,“你恢复所有记忆了吗”
妄生脸颊生疼,却没有说话,感受她手指偶尔的触碰。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打到仙界来”
搞得比她还快
“不知道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妄生眼底有些茫然,随后又露出开心的笑容:“想做的事,就要去做不是吗”
妄生只是觉得他们都应该死,他会把他们全都杀了所以就那么做了。
花雾:“”
想杀人的时候就杀人不愧是疯批啊。
“本来还想将仙界的人都杀了,把这里送给你”妄生眼底幽暗浮沉,语气里都是惋惜,“看来是无法实现了。”
花雾:“你的伤得处”
妄生打断她的话:“杀了我吧。”
花雾柳眉轻微蹙起。
“杀了我。”妄生将积羽剑放进花雾手里,他的每个字都带着气音,“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能死在你手里,我很高兴。”
铜钱转移到他身上的伤不至于要他的命,可是当时他和蘅馀、崇云在交手。
他被伤的时候,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加上将混沌塔弄到这里来的反噬,他的身体此时就是强弩之末。
他能感觉到,快要没时间了
花雾对上妄生的目光,他在笑。
眸子里都是浅浅柔柔的涟漪,和以往每次一样,他看见她总是纯粹的高兴。
“妄生,你为什么每次见我,都很开心”
这个世界,他们之间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甚至是针锋相对。
妄生每次说的话都像是在发疯。
他们根本没有安静地相处过。
妄生低喃:“不知道啊,就是开心。”
妄生的气息更弱,他握住花雾的手,让她握紧积羽剑。
红衣如血的青年半倚着她肩膀,如情人一般在她耳边低语,“上仙,我想你亲手杀了我。”
积羽剑轻微颤鸣。
不知是在为自己的主人悲伤,还是在生气抗议。
“也许”
“没有也许。”妄生松开她的手,“你不杀了我,我就会被混沌塔吞噬,永远被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花雾能感觉到妄生胸口的血还在不停往外渗。
刚才喂下去的药,没有任何效果。
他身上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
他说得没错。
他要死了。
妄生伸手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里,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声音微微发抖:“我不想再被困在这里了。”
花雾将妄生放开,让他靠着后面的柱子。
她捡起积羽剑,缓慢起身。
妄生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抬头,幽暗深邃的黑眸里如同藏着一片星海,而那片星海里,只有她一人的倒影。
积羽剑剑尖抵着地面,剑身上的血,流淌到地面。
花雾垂眸看着闭着双眸的妄生,整个人安静下来,透着几分乖巧。
散落在地面的红衣开始散成光点。
花雾下意识往那边走了两步,蹲下身,想要握住青年的手腕。
可是那一下她握了空。
妄生在她面前化为虚无。
叮
断成两半的铜钱,掉在漆黑的地砖上,上面染着血,模糊了铜钱上的纹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