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刚听到纶鱼的话,如遭雷击,下意识反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明明”
他一时间因为太震惊,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纶鱼冷笑道:“小小的庆城,如果我想知道一件事,那我一定会有办法。我好奇的是,既然你身上一堆弱点,谁给你的胆,竟然想着聚众闹事你是想让那个儿子被别人也砍掉一只手臂呢,还是女儿在学校读书读不下去”
“这”
王大刚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在外面老板还笑呵呵地,他以为老板真心的是个有良知的好老板。
可一转眼,他就变得凶神恶煞,成了索命鬼。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浑身吓得哆嗦。
心里很气,却又不敢发作。
他虽然很老实,但不傻。
很快就理解老板的意思。
肯定是嫌自己多嘴,带着大家闹事,杵了老板。
“王大刚是吧。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人和人的命是不同的。你天生劳累的贱命,能儿女双全,就已经算是不错,就不要期望太多了吧。若不是我给你工作的机会,你从哪里赚到这么多钱,又拿什么给女儿上学的钱,给儿子娶媳妇。
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落井下石,竟然倚老卖老,仗着在工人间有点影响力和人缘,带着他们闹事,你能耐大了不是
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纶鱼捏着手的关节,冰冷目光穿透眼镜片,似乎要将王大刚的身躯射透。
“你真以为你这种人能在我面前蹦跶,实话告诉你,我要整死你,不比碾死一只蚂蚁更难。更或者,我让你们全家生不如死,也如探囊取物。”
“老板”
王大刚的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是我不好,我不该出风头,不该去带着人闹事,我有罪,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纶鱼却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王大刚开始抽起自己耳光。
是真抽。
很快他的嘴和脸就肿胀起来,嘴角还有血丝慢慢渗出来。
足足十几分钟后,纶鱼这才摆摆手:“罢了,这次就暂时饶过你。你放心,你的病症我还是会给治疗,但我不希望厂子里再出现这种事情。你若是个聪明人,就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若是你不聪明呢”纶鱼冷笑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言而喻。
他的气场就说明了问题。
王大刚彻底放弃挣扎,连忙说道:“好的好的,我知道,我懂事,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纶鱼又看着王大刚几分钟,待后者既怕又囧到极限时,这次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来到王大刚身边,微笑着将他扶起来,笑呵呵地说:“所以你看,老王师傅,我们还是能达到目标一致的嘛。”
“是是是。”
王大刚手足无措。
“来来来,我们坐下说话。”
纶鱼拉着王大刚的手,将他带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回到老板椅上,慢吞吞地煮着茶。
他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和王大刚干涸如老树根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更让王大刚无地自容。
他不敢说话,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将无处安放的手在腿上反复摩擦,双腿并得很死。
像似正在接受审问的犯人。
“说说吧,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带着人闹事”
纶鱼突然轻描淡写地问了句。
“这”
王大刚瞬间想起赵鹏,想起帮助他垫付医药费的好心少年,也想起帮他出谋划策的好心律师。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不方便说是不是”
纶鱼突然从桌兜翻出一把小刀,在手中像转笔一般转着小圈。
“不不,不是的,没有什么原因。想着在医院要花那么多钱,自己又没钱看病,看病还不能干活,家里就没个收入。”
王大刚憨憨陪着笑:“所以,一时心急,也就干出这等错事出来。老板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放在心上。”
“哦是嘛我怎么听说不是这么回事呢”
纶鱼又从桌兜里翻出一个茶饼,慢悠悠地用小刀切着茶叶。
王大刚也没见过这种喝茶的方法,更是没见过那种茶,想着这么切的话,不是将茶都切成粉末了嘛,还怎么喝。
有钱人就连喝茶也和穷人不一样。
他微微思考下,谄谄地说:“就这么回事情,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农民,能泛起什么浪花呢。要不是这次头脑发热,也不会做出这等错事。”
“那,你们那个律师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厂子呢”
“不是,律师没有”
“哦,”纶鱼又笑了,“那也就是说,你确实有律师在背后出谋划策啊。”
“这”
王大刚觉得自己别套路了,但是他没办法。
他哪里能和纶鱼这种老油子对抗,人家的花花肠子能绕地球三圈。
“现在说说你那位律师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刚犹豫犹豫,无奈地说:“老板,我刚才答应过您,后面我一定老老实实,不再做这些事情。以前的事情,您就不要放在心上吧。律师是我请的,既然现在不再闹事,那律师也就没用了。”
“你请的律师”纶鱼用开始用刀切起一个粗粗的烟。
王大刚不认识雪茄,觉得富人的烟似乎也很奇怪。
不过他觉得还是剪刀好用。
“嗯,是我请的律师。”
“到哪里请的”
“这我找人请的”
“找的谁”
“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
“”
王大刚被逼到绝境,他脱口道:“就一个普通朋友,认识才不久,我也叫不上名字。”
纶鱼这才笑道:“是叫不上,还是不愿意说出来吧”
“确实是叫不上。”
“唉”纶鱼叹息声,美美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烟圈,惋惜地说:“想到一个年轻人就要被送进监狱,而一个如花少女即将失去读书的机会,我这内心啊,难受的就要疯掉。”
“你”
王大刚一瞬间怒火攻心,恨不得站起来给面前的人一拳头。
但怒火也就是刹那。
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过,你不要和我耍花样。我问你的事情,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否则我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何等可怕的事情。
另外,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我这个人啊,耐性真的很差。若是那些我不喜欢的事情,我是一分钟都忍耐不住。”
“是不是很生气,那也没办法。我说过啊,这就是命。你天生就是贱命,而我就是高高在上。你明明很气,但你却拿我没办法不是,要是眼神能杀人,我想我现在肯定已经被你刺得千疮百孔。
可惜,眼神里的愤怒,都只是无能者的哀鸣。
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你即使再怎么瞪我,我依然还在坐这边,你还是在那边。
而你们家人的命运,完全都在我一念之间。
这就是现实,你可能不理解,但必须接受,做个底层的人,就要有底层人的觉悟。否则,你会生活的很痛苦的,老哥。”
王大刚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呐呐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要这样欺压我们这些穷人呢,我们给你辛苦干活,难道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吗”
“哈哈哈哈。”
纶鱼哈哈大笑,笑得很夸张,前仰后合。
“问得非常好,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对付你们这种人呢
因为很有趣啊。
若是没有你们这些底层的人,那怎么显示出我们这些人的地位超然呢。
要是大家都和我们一样,那多没意思不是。
若是你真要找理由,那我建议你重新投胎,老马同志说得很好,有些东西是天然存在的,不会因为文明更迭而有任何减弱。
蝼蚁,就好好做蝼蚁啊,你想什么天上的事情呢,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天上很危险呢,老哥”
王大刚彻底被纶鱼打击的信心崩溃。
他虽然看着纶鱼,但是两眼基本是无神的,很木然。
纶鱼倒也不急。
正如他所说,眼前这个人,就像个玩物,可以供他慢慢玩弄。
若是一下子就将他拍死,还真有些无聊。
不知过了多久。
纶鱼才觉得差不多了。
他笑道:“王师傅,其实你所有的事情,我都了如指掌。之所以问你呢,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怎么想。
现在看起来,你似乎心里还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将我的话全部记在心里。”
王大刚下意识摇头。
“你之所以会突然想着到厂子里闹事,是因为你住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年轻人对吧,他告诉你他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问题,其中包括医疗费用和律师等等。他还对你说,只要你愿意站出来,在他的帮助下,肯定可以将我整倒是不是”
王大刚睁大眼睛。
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表情却出卖了他。
纶鱼点点头。
心里有了计较。
先前他已经有基础信息,也能猜测道是赵鹏的缘故。
但毕竟缺乏直接的证据。
所以先是将王大刚的心智炸裂,摧毁,让他彻底相信自己是无所不能。
急着突然诈他,果然没有经受住考验。
看来,赵鹏不仅整治了新世界,在张家背后搅浑水,现在更是将目光盯向水泥厂。
如果水泥厂也被攻陷的话,那纶家在黄桥镇这个庆城最发达,地域环境最好的镇子里就失去发展基础。
怎么都不能丢。
纶霜剑那小子,到现在还有点轻视赵鹏。
认为赵鹏就是个穷小子,能有什么见识和志向。
更不用说手段。
可现在看起来,若就这样相持下去,还不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他眉毛一挑,语气开始变冷。
“王大刚,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将赵鹏和你说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一字不落的都告诉我。
我要是知道你有半个字的隐瞒,那对不起,很多事情结果的残忍,往往是你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地方。”
王大刚黯然低头。
他其实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少年叫赵鹏。
他没办法。
将赵鹏对他的交代,律师和他的一些计划,全部清清楚楚告诉了纶鱼。
直到听到纶鱼说不会再追究他们家人的事情,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妻子去世的早,含辛茹苦就是为了将一儿一女抚养成人,让他们都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儿子不争气,为非作歹,现在落个混混结局且不说。
女儿是真正的懂事,不仅在家里勤劳,在学校更是学习很好,一直在全级前几十名,将来肯定能考一个不错的大学。
是他们老王家最大的希望。
所以,他不仅自己不能倒下,而且也不能让儿女出事。
否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他走出办公室,一直走到很远,转头再看,那个办公室仿佛一只巨大的野兽,而他,不过是野兽口中一个随时可以吃掉的小猎物。
近几日外婆的病症逐渐好转,已经转入最普通的病房。
不需要太多人继续围在医院照顾。
赵鹏便将事情委托给母亲和大姨他们,他要读书,也不能请太多假。
而且现在事情一大堆。
几个公司里,物流公司就由宋谦全权负责。
有1000多万的欠款做筹码,宋谦做得很用心。
赵鹏虽然明面上和宋谦保持良好信任的关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那1000多万的债务,才让他能完全放心。
服装公司这边由武清看着,很稳定。
武清是他很信任的伙伴,而且也是集团起步的元老,能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武清功不可没。
赵鹏通过后面收购公司的操作,将武清的股份也提升到10。
好在公司没有上市,所以一切程序不是很复杂。他占绝对的投资,剩下的纶青山和纶霜卅都不会反驳他的意见。
截止到目前,弗可丝集团的股份分割分别为:
赵鹏51
纶霜卅20
纶青山10
武清10
胡丽5
剩余的5,分别是后期收购其他公司新入的资金。
例如收购副食厂,方健和赵鹏的大姨父刘大头部分资金,这些加起来也没多少。
赵鹏当然知道若是将企业家族化,可能走不远,所以他是让家族和亲近的人投资,但不能参与企业管理。
既给大家利益,又不会让他们影响企业决策。
情谊和管理分得很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