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容时和林沐阳两个人。
“嘿,言子今天干啥去了咋不接电话啊”
林沐阳一直在给柯言打电话,可始终没人接。
容时闷头喝酒。
林沐阳疑惑地嘟囔了两句,然后看向容时,“阿时,要不你打一个试试我丢酒不要钱啊你这样死命的灌”
本想喊他给柯言打个电话看看,哪知一转头就看到他在一杯接一杯地狠狠灌自己。
林沐阳皱眉,不解又担忧地看着神情颓废的好兄弟。
最近这俩货很不正常啊
言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阿时则是动不动就借酒消愁。
而他们的反常,必定跟女人有关
所以他不理解。
女人可以疼,但是干吗要爱啊
精明如他们,难道不懂一旦爱上了,就将终身受制于她们了吗
多傻啊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难道不香吗
为什么非要这么想不开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林沐阳在心里默默吐槽。
一不留神,容时已经干掉一瓶。
“喂大哥你悠着点行吗现在言子找不着,你再三两下把自己灌醉的话,那我一个人搁这儿还玩儿个屁啊”林沐阳扶额叹气。
容时低着头,对兄弟的话置若罔闻,双目猩红地盯着杯子里的酒,自言自语地呐呐,“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你说啥”
林沐阳拧眉问,没听清。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容时嘭地一下重重放下酒杯,加重语气咬牙切齿。
林沐阳这下听清了,疑惑,“谁比不上谁”
容时倏地双手紧紧揪住好兄弟的衣襟,悲愤切齿,“你说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顾景弋”
呃这
林沐阳哑然。
看着神情颓败的容时,林沐阳再一次深深觉得,此生不动真情是最明智的决定。
瞧瞧之前的容时,优雅自信运筹帷幄,再看看他现在,颓废憔悴得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啧啧啧
如果爱一个人要把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
那他宁可不要
默默为好兄弟鞠了一把同情之泪,林沐阳问:“蒋南星又怎么扎你了”
他必然是受伤不轻,才会找他来借酒消愁。
林沐阳不问还好,这一问,容时心里那道伤口再次裂开,往外汩汩流血。
“她跟顾景弋在一起了。”他艰涩开口,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痛苦。
“啊这么快你们不是刚离婚么”林沐阳惊呼出声,话落惊觉太直白了,连忙试图遮掩,“呃,我的意思是”
“对啊,我们才刚离婚,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跟旧情人重续前缘了。”容时看着杯子里的酒,眼眶更红了一分,自嘲苦笑。
见他这般痛苦,林沐阳于心不忍,嘴拙地安慰道:“你也别气馁,只是在一起而已,现在就算结了婚都还可以离婚的咳,我的意思是”
转动脑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好兄弟的伤心,半晌后,林沐阳放弃了。
算了,他就不是安慰人的那块料。
默了默,林沐阳脸色一正,说:“你要真放不下,那就去抢回来呗”
容时闻言,苦笑更甚。
“她又不是物品,哪能是我想抢就抢得回来的”他笑,举杯,狠狠地一口饮尽。
辛辣的烈酒如刀子一般划过喉咙,明明很难受,可他却停不下来。
可能是因为心里太痛了吧。
酒精有麻痹作用,只要他喝得够多,就能缓解心里的痛。
所以,他要一直喝
喝到不省人事,喝到毫无知觉,那样,心就不会痛了。
林沐阳惆怅蹙眉,劝兄弟,“那要不你放下”
容时苦笑更甚。
放下
呵
他若放得下,又岂会在这儿往死里灌酒
拿得起放得下的感情,那只能说明还没有爱到极致。
若爱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就好像他和南星离婚时,他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的。
可她以死相逼
他是没办法呀
他是没办法才同意和她离的啊
作为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兄弟,看到容时这般痛苦,林沐阳心里很不好受。
“你说你们一个个的,是烟不好抽还是酒不好喝碰感情这玩意儿干啥呢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拧眉吐槽,很是惆怅。
想到蒋南星的绝情,容时心里越发痛苦。
酒,一杯又一杯。
一不留神,容时又干了半瓶。
林沐阳见状,头痛不已。
想安慰,可他嘴拙词穷,想陪兄弟一醉方休吧,可又不是他失恋,何必虐待自己的胃
酒醉伤身,身体可是革面的本钱。
很快,容时就把自己灌趴下了。
“喂,阿时阿时”林沐阳哭笑不得地看着歪倒在沙发里闭着双眼的容时,无奈叹气,“我靠,叫你少喝点就是不听”
见容时已醉到倒,林沐阳摸出手机,“这么想她是不是行,我给你把人叫来”
“别”容时猛地弾坐起来,一把摁住林沐阳的手,摇头,“她不会来的”
“我电话还没打呢,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来”林沐阳不以为然。
“因为她说过”他垂眸笑,苦涩又凄凉,“我的死活,与她无关”
“我去”林沐阳震惊脸,失声叫道:“你俩好歹三年夫妻诶,她应该不会这么绝情的吧”
“她会”容时低喃,然后抬眸看着林沐阳,噙着苦笑很笃定地吐字,“她真的会”
现在的她,恨他入骨,别说他醉了,就是他死了,她怕也是不会再来看他一眼的。
曾经意气风发的兄弟变得如此卑微胆怯,林沐阳表示自己看不下去了。
“你想见她吗”他问。
容时微微一怔,续而垂眸摇头,嘶声低喃,“我不敢。”
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害怕。
怕惹急了她,她真的会跟别的男人闪婚去。
她的脾气有多犟,他是非常清楚的。
把她逼急了,她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所以,他不敢
“就问你想不想”林沐阳加重语气。
容时抬眸,眼底的渴望,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