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蹙眉,狐疑地瞅了蒋南星一眼。
见他不动,她冷笑催促,“接收啊怎么,不敢”
容时移动鼠标,点开邮箱,接收了最新那条消息。
是一段监控记录。
当熟悉的画面跳出来时,他恨意滔天,可正在他想要发怒时,却看到了他没看到的一幕
蒋丞竟然又回头把氧气面罩给爷爷戴上了
而且监控里显示,蒋丞离开病房时,爷爷很稳定。
容时的脸,急速变化。
这后半段监控录像,他为何没查到
但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看完监控,他冷冷一笑。
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她的脸上,冷嗤,“蒋南星,你以为做个假的就能洗脱你哥的罪名吗”
“是真是假,你可以自己去鉴定”她回以冷笑,不怒不恼,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是说。
容时心里很清楚,是真的。
真相终于大白,可他的心情却丝毫也轻松不起来。
冷眼看着沉默的容时,蒋南星突然想到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哥。
顿时悲从中来。
心里的恨,瞬时被拉满。
“容时,即便爷爷亲口承认对不起我的父母,即便我和我哥都已经认定了爷爷是凶手,可我哥都没有对爷爷痛下杀手”
她红了眼眶,狠狠瞪着他,悲愤切齿。
容时冷冷抿着薄唇,默不吭声。
“而你呢”她越想越恨,厉声叱问:“你有听到我哥亲口认罪吗你有给过他一个辩解的机会吗你有吗
“你没有”
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容时默默承受着蒋南星的怒与恨,手,悄然攥紧成拳
须臾,他面无表情地睨着她,冷漠又无情地说道:“就算他没有直接害死爷爷,但爷爷也是被你们兄妹间接害死的”
“你说什么”蒋南星震惊。
“如果不是你们误会爷爷是害死你们父母的凶手,爷爷就不会气得吐血,所以爷爷的死,你们兄妹难辞其咎”他腾地站起身,对着她厉喝道。
蒋南星倏然无语。
她死死看着眼前陌生得可怕的男人,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无耻到如斯地步。
“呵呵呵呵呵”她笑了。
笑他渣出天际。
更笑自己蠢钝如猪。
心,已痛到麻木。
这一刻,她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半晌后,她停住笑,一边定定地看着他,一边走近他身边。
“容时,你后悔吗”
她在他面前站定,幽幽地问。
“”容时心脏抽搐。
“把我哥哥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的内心可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后悔”他切齿,“我后悔那一刻油门没有踩到底”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蒋南星用尽了全力,震得她手心发麻,疼痛无比。
她被他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
“畜生”她厉声叱骂,“容时你就是个畜生”
他真是灭绝人性啊
若是不知道真相前,他会有这种想法她虽不会原谅但至少可以理解。
毕竟爷爷对他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人
可现在他都知道真相了,知道爷爷不是哥哥谋害了,竟然还有要把哥哥置于死地的念头
不可饶恕
至此,蒋南星对眼前的男人可谓是恨到了极致。
偏偏容时无视她愤恨地瞪视,噙着冷笑凑近她的耳畔,像是故意找死一般阴冷呵气,“我若是畜生,你觉得你又是什么蒋南星,别忘了你跟我这个畜生睡过无数次嗯”
话音未落,一只削尖的铅笔狠狠没入他的肩胛。
他吃痛,脸色瞬时一白,闷哼出声。
怒极伤极的蒋南星,情绪失控,在他说出难听话的那瞬,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往他身上戳。
待听到他充满痛苦的呻吟,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铅笔没入了三分之一。
他的血,很快染了她满手。
“我恨你”
蒋南星没有丝毫惊慌,因为心底的恨,已盖过了一切。
她极冷极冷地盯着他渐渐泛起血丝的双眼,从齿缝里迸出字来。
容时没有躲避,亦没有推她。
只是与她冷冷对视。
肩上很疼,但跟心里比起来
却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蒋南星难消心头之恨,倏地手上用力。
铅笔又深入一寸。
容时没啃声。
但他额头冒出的冷汗,以及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和唇,处处显示着他正承受着极致的痛楚
蒋南星只恨自己握在手里的不是一把刀
铅笔,杀伤力总归是太小了些。
“容时你记着,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在他耳畔阴冷呵气,“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尝骨肉分离的痛”
“”他蓦地抬眸,不解地看着她。
他在想,她是用错词儿了吗
倏地,她将铅笔抽出。
血,小幅度地喷洒在彼此的衣服上。
而下一秒
她再度手起笔落。
带血的铅笔,又狠狠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容时死死咬着牙根,疼得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腰。
“容时,我祝你长命百岁”她趁机贴近他的脸,笑得冷酷又残忍,“并且孤独终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