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晚膳随便吃两口,这会正饿着,拿筷子夹了一块烤肉,味道虽好,却没那么热。
福子看主子要吃第二块,帮着把碗拿出来,可他刚拿出来,主子就放下筷子。
“殿下,不合胃口吗”福子问。
“嗯。”李长安走到椅子上,喝完半盏茶,肚子里反而更想吃点东西,“凉了。”
福子摸过碗,触感温热,但主子嫌弃太凉,他便建议到,“那殿下过去看看,太子妃娘娘正带着宫女们在烤肉,这会过去,也正好能一块玩会”
“孤去做什么”李长安的表情写满了不愿意。
“也不用干什么,走走看看,也可问问太子妃娘娘绣得如何,您说是不”福子笑得奉承,帮主子添了茶,再去用余光偷偷观察主子的神色。
“这个倒是提醒孤,该去看看她绣得如何,总不能孤还排在黑仔的后面。”李长安对这点,还是蛮有自信。
从侧殿出去,拐个弯就到裴悦的院子。
还没进去,李长安就听到里面传来嬉笑声,迈过门槛,便瞧见裴悦和一群宫女有说有笑,看着倒是快活。
众人还没瞧见李长安进来,还是福子轻咳一句,叶竹才先看过来,喊了句“太子殿下”,其他人纷纷停住笑声,一起转头看过来。
裴悦也跟着其他人朝门口看去,起身给李长安行礼后,便问,“殿下吃了我送去的烤肉吗”
“嗯。”李长安往前走时,原来说笑中的宫女们,一起往后退。
“上回你去裴家,记得你爱吃烤鹿肉,想着你也爱吃这个,便给你送了一点去。”裴悦又坐下,盯着火红的炉火,让碧珠快点给肉翻面。
李长安嗅到烤肉的香味,有些饿了,一起坐下后,看着炉火上的肉,心想过一会儿就能吃。
但是等肉好了,裴悦却让人先给黑仔送去。
“这是为何”李长安没忍住,问。
“什么”裴悦没明白李长安的意思,转头去看李长安是,见李长安眉头轻拧,不由再问了一遍,“殿下,您方才说的什么意思”
李长安坐得笔直,“为何先给黑仔吃”他刚来,按待客之道来算,也该先给他才是。
听出,裴悦哈哈笑了下,“殿下仔细看看,这下烤的都是牛肝、牛肺,这些东西,咱们人吃了觉得腥臭,但黑仔最喜欢。”顿了下,看李长安眉头舒展开,又问,“殿下可是饿了”
李长安确实饿了,但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饿,“你就按之前的烤着吧,我是过来问问你,之前让你绣的麒麟,怎么样了”
说到麒麟,裴悦立马不笑了。
有些事,她天生就不擅长。
就像那只麒麟,裴悦花了好些时间,也绣不出一个麒麟样。
“还差一点。”裴悦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心虚地不想看李长安。
但李长安想着,既然只差一点,便是差不多了,便想要看看。
“殿下真要看”裴悦确认道。
“嗯,来都来了。”李长安起身,示意裴悦一块进屋。
没办法,裴悦只好带着李长安进屋。
在桌上,摆放着一对的针线和布。裴悦本打算最后给李长安看,既然李长安要先看,那就给他看看。
她从布堆里抽出一块布,递给李长安,“喏,就是这个。”她指着上边的半成品,看得自个都乐了,“我就说了嘛,我的女红不好,我不说是麒麟,别人都说像只狗。其实我觉得也不像狗,因为太丑了,啥也不像。”
“哎。”裴悦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绣到最后也穿不出去。殿下往后可别让我再干这事,实在不是我能干得来的。”
李长安看着手中的布,上面绣了个嗯,他也说不出来的东西。
他有些惊住,没想到裴悦真的不是谦虚。
手中麒麟确实看不出麒麟的样子,要说狗吧,也没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狗。怎么看,都是个很奇怪的动物。
但是李长安又看到桌上还有其他布,特别是一个已经裁剪好的,一看就是黑仔穿的,对比他的麒麟,上边的虎头娃娃倒是有模有样。
李长安撇撇嘴,他没说话,裴悦以为他被惊住,便要把布拿回去。
“不是。”李长安松手后,在裴悦转身时,有些气地道,“你给黑仔绣的,倒是用心。”
裴悦拿起虎头娃娃,“您说这个”
李长安点头说是,一看就和他的麒麟不一样,裴悦这般不上心,倒是让他觉得自己烦人。
“哈哈,殿下误会了,我哪里有这样的手艺,这是碧珠做的。”帮李长安绣麒麟时,裴悦就不想多碰女红,描了花样试着绣一会,便丢给碧珠,“若不是我一开始用错丝线,碧珠还能绣得更好呢。”
“碧珠”李长安问完后,看裴悦点头说是,薄唇好似弯了弯。
这时叶竹进来,说新烤的肉好了,可以出去吃。
裴悦便放下虎头娃娃,正准备往外走时,便听到李长安又道。
“既然开始做了,便不好半途而废,太子妃还是坚持做完。人各有所长,好坏皆是心意。”李长安两手负背,走在裴悦前边,修长的身形挡住裴悦大半的视野。
等走到门口,李长安又加了一句,“我会穿的。”
裴悦有些惊讶,她有自知之明,那样的绣工,就是拿出去卖,别人都嫌弃会吓到人,李长安却说会穿
他这是抽风了
心里这么想时,裴悦不由多看李长安两眼。见李长安气定神闲地坐下吃烤肉,又觉得这人没毛病。
一顿烤肉吃完,夜也深了,在裴悦进屋时,李长安也自然而然地进屋。
宫女们自然不会多嘴问太子殿下今晚是不是要歇在这里,帮着提水洗漱,一番梳洗后,等裴悦沐浴出来,便看到李长安已经穿着里衣,坐在软榻上,拿了本书在看。
裴悦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觉得他想说的话太矫情。
坐到铜镜前,梳头时,正好能看到李长安看书的模样。裴悦突然觉得,李长安不说话时的模样,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倒是有些谪仙的感觉,举止和容貌皆无可挑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