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哈达的这场风沙,连着刮了两日才停下。
风停的次日,贝图鲁就带着人到了雅哈达城外。
“哟,老熟人啊。”安旭笑道。
李长安站在安旭边上,可以明显感受到安旭的小得意,听得他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贝图鲁面无表情,两手负背地看着安旭他们,“我们带了诚意而来,是不是该让我们先看看云赤元帅”
“不着急,谈好了自然会让你们看到人。”安旭说话时,又士兵搬来凳子,他和太子一块坐下。
安旭没打算让贝图鲁进城,雅哈达虽然被他们占领,但之前是贝图鲁他们在守,城里有什么暗道还不知道,若是让贝图鲁他们进城,指不定会带来什么麻烦。
“安将军,你这样子,不会太没诚意了吗”贝图鲁皱眉问。
“我们诚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漠北的国主看不看重云赤阿达这个主帅。云赤阿达为漠北征战二十几年,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若是连这点诚意都没有,难道不怕寒了漠北将士们的心”安旭望着贝图鲁,说完啧啧挑眉,一副为云赤阿达不值得的表情,文網
李长安笑着附和道,“若是孤的主帅被擒,孤必定亲自来谈。但漠北国主如此,怕是只把云赤阿达当累赘了吧”
“你们”向来能言善道的贝图鲁,这会被气得语噎,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一点后再问,“你们要什么条件”
谈和的条件,安旭在给漠北国主的信件中写了,把之前抢夺的物品全部归还,为了赔偿晋朝,再加雅哈达附近的十座城池。
现在听贝图鲁问,安旭淡定道,“不是都写给你们国主看过了,难不成漠北国主不识字”
“你们信上写的,根本不可能十座城池,那是狮子大开口,一点诚意都没有,如果你们坚持如此,也就说明你们没心思讲和。”贝图鲁道。
“诶,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可是很有诚意的。”安旭上身往前倾一些,眸光渐暗,“你们在边境线,烧杀抢掠了不下十余处地方。这里的损失,还有晋朝百姓的冤屈,都得加上才是。贝图鲁,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们战败,不是我输。要你漠北十座城池而已,又不是要你们交出都城”
说到最后,安旭再次站了起来,气势逼人地瞪着贝图鲁。
雅哈达一带,是漠北屯兵的重要地方。每次两国开战,不是西北那边,便是雅哈达这里。
西北有白家镇守,漠北和白家的交手,大多是输,故而近些年把屯兵重点放在了雅哈达附近。
现在安旭要雅哈达附近的城池,为的就是打乱漠北的计划。以安旭现在的兵力,若是打到漠北的都城去,也会伤亡惨重,所以才会在这里和贝图鲁讲条件。
贝图鲁作为云赤阿达的谋士,他很清楚损失十座城池会给漠北带来多大的打击,但也明白这次放任云赤阿达在雅哈达,漠北的军心就彻底溃散了。
望着安旭有恃无恐的脸,贝图鲁无法下决定。他不可能答应给十座城池,更不能看着云赤阿达在安旭手中。
今日的这场谈判,最后以失败告终。
贝图鲁让安旭再考虑考虑,安旭也让贝图鲁多想想,要是再拖,严冬便要来了。
城门再次关上,李长安走在前头,安旭随后跟上。
“孤看贝图鲁的态度,漠北不会给这十座城池的。”李长安道。
“给了十座城池,漠北的防线就要重新布置,军队也要往后撤,处处都是麻烦,现在这种情况,自然不愿意给。”安旭也料到漠北会是这个态度。
“但是不给,漠北国主的民心就要散了。”李长安突然停下,转身看了一圈空荡荡的雅哈达城里,“舅舅,雅哈达的每个角落,都搜查过了吗”
“搜了,没查到有暗道。”安旭去支援沙洲城时,就让人把雅哈达彻底地搜一边。
但李长安现在却觉得,雅哈达不会是表面的这种平静。
他有种,引君入瓮,关门打狗的感觉。
雅哈达作为漠北的重要城市,云赤阿达说腾空就腾空,像云赤阿达这种久经沙场的主帅,应该还会有另外的准备吧
想到这里,李长安拔腿就跑。
他一路狂奔到关云赤阿达的牢笼,看到云赤阿达还在,才大口喘气。
安旭追来时,忙问怎么了。
“孤总觉得不太安心。”李长安眉头紧皱,“漠北不肯让十座城池,为了保持国主的声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云赤阿达死在我们的地盘上。这样漠北就不用拿城池交换,还能激起百姓的愤怒,从而鼓舞士气。”
李长安能想到的,安旭听完后,很快就想明白这里面的点。
安旭若有所思地道,“但雅哈达有重兵把守,想要从这里救人出去,难于上青天。但只是刺杀的话,那就有希望,而且城中,指不定还有漠北的细作当接应。”顿了顿,安旭特意加重语气感叹,“漠北要杀云赤阿达,真是让人寒心啊。”
安旭和李长安就站在云赤阿达的牢笼外,他们说的话,云赤阿达都能听到。
一字一句地扎进云赤阿达的心中,也不知道云赤阿达会不会痛。
既然贝图鲁要刺杀云赤阿达,而安旭又没让贝图鲁进城,说明城中必定存在密道,只是之前没找到。
想到这一点,李长安提议,“把云赤阿达关到孤的屋子去,就算贝图鲁会打洞,那也得问问我们手中的刀剑”
“不可。”安旭反对道,“殿下金贵,不能让您冒险,还是把人关微臣的屋里。若是贝图鲁的人来了,微臣也能和他比划比划。”
安旭坚持不让李长安涉险,他让人把云赤阿达抬到他的屋子里去,同时调了最厉害的守卫在屋子内外,只要漠北的人敢来,他就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