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接弟弟回来的时候,朱元璋和陈英的事已经谈妥。
陈英不仅不改姓,他还要按照朱标曾经说过的他的命定轨迹,去云南,为大明征伐大元在南方最后一块土地。
陈英原本不想离开朱标。比起建功立业的野心,他宁愿守着标儿,给标儿当护卫。
但随着朱标自己所立下的功劳越来越大,陈英的思想发生了变化。
比起成为被标儿庇护的哥哥,陈英更想成为保护标儿的人。
即使标儿现在的地位非常稳固,但陈英仍旧会担心,义父的孩子越来越多,这些孩子从出生起就是皇子公主,标儿却要在弱冠时才能归位。这么长的时间,会不会有变数。
陈英最大逆不道的想法是,如果标儿归位之前,义父去世了怎么办
就算许多人都知道标儿是太子,但标儿太子的身份没有公开。朝中大臣为了自己的利益,很可能站在庶出的皇子身边,去抢夺从龙之功。
甚至标儿本身过分的优秀,也会拉低别人拥护他当皇帝的可能。
因为权力实在是太诱人。标儿如此优秀,当了皇帝后一定会和义父一样大权独揽,其他大臣们别想蛊惑标儿。
对许多人而言,他们更需要一个懦弱的昏君。
陈英当然知道,义父肯定有后手;他也知道,他的好兄弟李文忠和朱文正肯定会站在标儿这边,成为标儿坚实的后盾。
但陈英不能把标儿的安全和未来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也是标儿的哥哥,他也应该成为标儿的后盾。
陈英将去云南打仗、屯田,成为实质的云南王,为标儿执刀与犁。
如果京城真的生变,李文忠和朱文正南下勤王,他率领大军北上勤王,才能保标儿高枕无忧。
陈英这种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没瞒着朱元璋。
朱元璋先给了陈英一巴掌,骂陈英居然咒他早死,不孝顺,然后欣慰同意。
“不急于这一时。今年你还是好好陪着标儿,我试着能不能和平解决云南。王子充已经出使云南了。”朱元璋道,“大明也需要时间调动军备后勤。明年秋季大概才会进入云南。”
南方湿热,多瘴气。秋冬季节对明军来说,才是较为舒适的进攻云南的季节。
朱标刚回家,就得知陈英不仅不肯改姓,还要去云南的“噩耗”。
朱标心里十分难受,还要挤出一个笑容:“英哥的考虑很有道理。现在大明还能大军出征的地方只剩下云南,英哥要立功劳,只能去云南。”
陈英看着朱标的表情,立刻心中不忍,差点将“我不去云南”的话脱口而出。
朱文正先给了陈英肩头一拳,然后道:“标儿,打云南用不了多少年。你英哥去去就回来。”
李文忠也道:“标儿,别担心。以前阿英不也经常出远门”
朱标心道,那哪能一样英哥去了云南,不仅要打仗,还会留下屯田戍边吧。
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听说过一个叫“沐英”的主公的义子。
朱标已经确定,那个“沐英”恐怕就是自家英哥了。只是因为这个时空的太子朱大老不出现,所以英哥没有跟随太子朱大的机会,成了自己的哥哥。
但历史的惯性,兜兜转转,英哥还是要去云南,还是得去当那个将云南彻底纳入炎黄体系的“云南王”。jujiáy
好男儿志在四方,朱标不会拦着陈英,还会竭尽全力支持和帮助自家英哥。
只是没有人喜欢离别,理智和感情是两回事。朱标暂时笑不出来。
“英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然后立下大功劳。”朱标在哥哥们面前,仍旧做小儿态,连变声期的沙哑声音,都带着了一点幼时的鼻音,“我们陈家人,都要当国公。”
陈英强忍着不舍道:“好。”
朱文正指着自己的鼻子:“那对不起了,你们当国公,我是燕王”
李文忠白了朱文正一眼:“就凭你惹事的本事,我看你很快就会从燕王变成燕国公。”
朱文正撸袖子:“李文忠,你是不是想打架你连爵位都没有,居然挑衅燕王,我看你是想挨板子”
李文忠冷笑:“呵呵,你的燕王不是舅舅让给你的吗你得意什么来,要打就打,谁输谁学狗叫”
朱标立刻拉住两个哥哥的袖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在逗我开心。快吃饭了,现在打一身汗,等会儿吃饭都吃不舒服。”
成功转移了朱标的注意力,朱文正和李文忠松了一口气。
朱元璋无奈:“你们兄弟四人别现在就一副快离别的模样。皇上至少明年秋季才会打云南,还早着呢。”
朱标松了一口气,然后恼羞成怒:“不早说我还以为英哥明天就要出发呢”
朱元璋道:“你又没问。”
他拍了拍肚子:“不是说饭菜好了吗听你老爹的肚子,都咕咕作响了。”
朱标立刻去叫人开饭。
吃饭的时候,朱樉和朱棡不断瞥着陈英。
陈英疑惑:“怎么了”
朱樉和朱棡同时摇头。
他们可不能说,非常高兴英哥会离开大哥。
虽然英哥很好,比忠哥和正哥好太多。但大哥也对英哥好太多,他们两个亲弟弟很嫉妒。
吃饭的时候,朱元璋得知朱狗儿和朱猫儿有了新“字”,他们兄弟五人还用同一个“字”,只是前面加了出生顺序,大肆嘲笑朱标不会取名。
朱狗儿立刻道:“总比叫猪狗好。”
朱猫儿也瘪嘴:“总比叫猪毛好。”
朱元璋开怀大笑,口水差点污染了一桌子好菜,被马秀英恶狠狠拧了腰间软肉。
朱元璋喝了一盅葡萄酒,压下笑意:“谁让你们俩小时候身体不好。不给你们取个贱命,怎么能养活你们”
朱狗儿和朱猫儿异口同声道:“我们已经长大了”
朱元璋道:“好,爹这就给你们取名字。”
他让人拿出一个匣子:“这都是爹给你们想的名字,来,商量一下。首先是狗儿的。”
朱狗儿兴奋地扑到朱元璋膝盖上。
名字
朱标欣慰地点点头。爹终于肯为两个幼弟取名字了。
为了有点仪式感,朱标让人撤掉了满桌子的残羹冷炙,换上了新鲜的瓜果。一家人在葡萄架下,一边慢吞吞吃着瓜果嗑着瓜子,一边看朱元璋为狗儿猫儿取的名字。
朱元璋先拿出一张纸条:“标儿,你看给狗儿取这个名字如何”
朱标展开纸条,念道:“上九星曰华盖,下九星曰杠,华盖之柄也。朱杠”
朱元璋得意道:“不错吧”
朱标气得把纸条攥在手心,一拳捶在朱元璋肩膀上:“爹就算你给这个杠字找再合理的借口,我也绝对不同意你给狗儿取名叫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因为狗儿后脑勺有条杠才这样取吗”
朱狗儿嘴一瘪,泪珠子大颗大颗往外涌。
他往马秀英怀里一扑,高声哭嚎道:“娘爹欺负我我是爹亲儿子吗”
朱元璋取名字的时候总是自己冥思苦想,且取了很多名字。马秀英还不知道朱元璋仍旧对“杠”这个字念念不忘。
她立刻骂道:“有你这么当爹吗”
朱元璋的三个义子都忍不住对皇帝义父报以隐晦的不满的眼神。
连朱文正都对朱元璋此次欺负狗儿非常不赞同。
因为狗儿后脑勺有条杠就给狗儿取名朱杠,狗儿这名字往史书中一记,后世人肯定以为狗儿是捡来的。
朱元璋立刻道:“我这不是还取了其他名字吗不要杠就不要呗,来,这个。”
朱标再次展开纸条,上面一个十分复杂的“槓”字。
朱标再次将纸条攥成了纸团,抡圆了手臂,将纸团准确无误地砸到了朱元璋的额头上:“爹,你以为你可以在我面前卖弄学问吗槓就是杠的异体字,虽然不常用,但我也认识”
朱元璋遗憾道:“我专门找季山甫翻出的这个字,你居然认识啧。”
朱狗儿的哭嚎声更响亮了。
我不是亲生的,我就不是亲生的
不对,我是娘亲生的,我是哥哥的亲弟弟,只有爹不是亲的,呜嗷
朱元璋被朱狗儿吵得脑袋疼,立刻捧起木匣子道:“不叫朱杠就不叫呗,来,再选一个。”
朱标瓮声瓮气道:“爹,我相信你最后一次,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再乱来,我宣布你失去对弟弟的命名权。”
朱元璋笑骂道:“你这个当儿子的还能剥夺你爹的命名权不孝子”
“爹不慈,儿不孝,这都是爹你自找的。”朱标冷哼一声,闭上眼睛,手伸到匣子里使劲搅和了一下,然后抓住一张纸条,拿出了匣子。
朱狗儿立刻不哭了,他从马秀英的怀里扑到了朱标的怀里,把眼泪鼻涕糊了朱标一声。
朱标笑道:“先擦擦脸。猫儿,快帮你哥擦脸。”
朱狗儿接过朱猫儿递来的帕子胡乱擦脸,然后督促道:“是什么是什么”
朱文正、李文忠和陈英也探头过来,看自家皇帝义父是不是还能找个“杠”的异体字。
朱标展开纸条,缓缓念道:“棣棠棣”
朱元璋微笑。
樉、棡、棣都是树木的名字。他这一匣子“字”,除了“杠”是故意和标儿开玩笑,其余全是“树木的名字”。
他以后的儿子,名字也皆以树木为名。
唯独标儿不同。
朱标。“标”字的意思是树梢,指树木的顶端。
标儿,是所有树木的顶端。
朱元璋见朱标呆滞的模样,心想,标儿一定发现自己给儿子取名的玄机了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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