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假期要来了。
盛夏把日子过糊涂了,只记得黑板旁边的倒数日期,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如果节前收不到出版社的消息,节后就很紧张了。
王莲华几乎每天都会问,“过了吗”
她比盛夏还要急切。
盛夏也是三天两头给编辑发消息,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周五这天,天格外晴朗,云朵像倾翻的奶油桶。
这样的天气,适合好消息的光临。
下午大课间,付婕悄悄来到盛夏的身边,而盛夏闭着眼专心做眼保健操,并未察觉。
只听耳边有人在说:“你过啦”
她还不知是什么“过了”,睁开迷蒙的眼,付婕一张脸杵在她眼前。
“盛夏,你过稿啦”
盛夏呆住。
“过稿啦开心得傻掉啦”
“啊真的吗”盛夏倏然站起,握着付婕的手,“真的吗老师”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编辑说她找你一天了,你没回复,快放假了,得赶紧通知你啊”
盛夏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喜悦。
太久没有这种情绪了。
太久了。
她几近喜极而泣,付婕也没比她好多少,师生二人站在教室中央,手挽着手对视着笑眯眯,就差一起蹦起来了。
等付婕走了,辛筱禾找了过来,“刚是干嘛呀”
盛夏压抑着狂喜,但抿着的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眉眼皆是笑意,压低着声音和好友分享:“筱禾,我过了我的出版稿子过终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啊啊啊天啊出版你太牛了我的姐妹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出版社吗”
辛筱禾的嗓门,一下子盖过了眼保健操末尾的音乐,惊醒了一班子昏昏欲睡的人。
盛夏捂着她的嘴巴:“过了而已,到最后还是要出版了才算的,不要声张。”
辛筱禾收敛住:“哦哦,得令。”
“那你快告诉张澍啊啊啊啊,他可能开心到直接就痊愈了”
盛夏:“嗯”
有真心和你共享喜悦的人,真好
她之前不愿说,总归是心里没底,不仅对自己没底,也对他们之间的情感没底。
现在虽然也还不确切,但是,他都想到以后要去美国留学找她了,她还有什么畏首畏尾的
盛夏已经坐不住了,甚至想立刻给他发消息。
但是她想亲口告诉他。
晚上回到家,盛夏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莲华。
本以为母亲会十分惊喜,但似乎没有。
有喜,但是没有惊,似乎早就知道一样。
不过母亲惯是波澜不惊的模样,盛夏也没有在意。
“明天下午我去东洲接阿璇,回来差不多是你放学的时间,就直接去你们学校接上你。”王莲华交代。
盛夏想了想:“我明天自己骑车上学,下午自己回来也可以的。”
王莲华:“不行。”
然后用一种“知女莫若母”的眼神看着盛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盛夏蔫了,不再打什么小心思。
接吴秋璇回来的路上,王莲华又接到盛明丰的电话,她接起,语气里少了以往的不耐烦,只剩冷淡:“喂”
“阿璇放假吗”盛明丰问。
王莲华:“放,我刚接她回来,在路上。”
盛明丰:“行,那我安排过节那天午饭,你提前和她们说。”
王莲华:“好。”
停顿半晌,王莲华要挂断的时候,盛明丰说:“盛夏那课,我就先给她停了,先安心高考吧。”
王莲华眉梢一提,嘴上不饶人:“你说你折腾这一出又有什么意思反复无常,还不如让她刚开始就好好高考。”
盛明丰不落彀中:“我没觉得折腾,我到现在还是认为,出国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只是更尊重她的选择。”
这好像在内涵她,王莲华挂了。
他们之间就不适合平心静气地讲话,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
前两日,她接到盛明丰电话,问她,如果盛夏能考上河清大学,她会不会还非要把人留在南理。
王莲华气不打一处来。
难不成她在这前夫眼里就是这样鼠目寸光的人
“当然不会,你以为你只有你在意盛夏的未来”
听到她的答复,盛明丰说:“那我们各退一步。”
她听得云里雾里。
原来,盛明丰是让李旭去对接了自招的事,联系到了省内一家省级出版社,本想着在不违背原则的基础上,刷一刷他这把老脸。
却听出版社那边说,盛夏已经过稿了。
出版社总编还特地打电话给李旭,把盛夏从头到脚夸了一遍,说盛夏有才情又有骨气,是难得的文学人才。
当然不忘夸奖盛明丰教女有方。
这把老脸没刷成,倒是因为女儿,脸上贴了不少金。
盛明丰是有那么些心理波动的。
别说是省级文学类出版社,就是省级报刊,也不是好上的,盛明丰以前分管过宣传工作,他了解后者的难度。
前者只会更难。
而盛夏,她才十七岁。
这么多年,他自诩比王莲华了解盛夏。
当下,盛明丰有些恍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了解这个女儿
他动摇了。
王莲华听到转述,心底里也隐隐震动。
虽然三个女儿里,盛夏成绩最好,但若论“令人吃惊”这一点,向来是吴秋璇,有时候柠柠都比盛夏要让人惊喜。
盛夏太稳了,太平和了,太听话了。
没有人想过她能这样闷不吭声做大事。
王莲华最后问盛明丰:“为什么你为什么忽然关心起自招的事”
她以为,最不希望自招成功的就是盛明丰。他巴不得不成功然后随了他的意走他安排的路子。
盛明丰答:“因为盛夏说,她想为自己做一次决定。”
高三清明节只放假一天,得知盛明丰安排了午饭,盛夏都想说一句天助我也了。
于是出门时,她便提前和王莲华说:“妈妈,下午我和之芝约好去她家玩。”
王莲华疑惑:“清明节上人家家里去玩”
盛夏: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没想到,身边,吴秋璇给她解了围,“妈,你观念更新更新好不好,现代人谁约会在意这个啊”
约、会。
虽然吴秋璇说的是和陶之芝的约会,盛夏却好像被揭穿了似的,颇为心虚,一直低着头。
王莲华顿了两秒,还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三姐妹出门。
郑冬柠忽然回头,对门内说:“妈妈,你也去约会吧”
奶奶的声音,十分清甜。
说完她左手牵着吴秋璇,右手牵着盛夏,自觉摁电梯。
震惊的不只是屋里的王莲华,还有屋外的吴秋璇和盛夏。
不过母亲的表情,好像又不是单纯的震惊,似乎还有点慌张
电梯里,吴秋璇晃晃郑冬柠的小手:“柠柠,你刚才说什么呀”
郑冬柠又不说话了。
这才是常态。
吴秋璇叹气。
盛明丰也没什么新花样,还是在臻品苑包厢里聚。
不过这次,他带了奶茶。
柠柠汩汩喝得开心,吴秋璇和盛夏对视一眼,眼神传递着同一个信息:这不可能是盛明丰买的,肯定是邹卫平买的。
吴秋璇是不喝白不喝的性子,盛夏则是不怎么喜欢喝奶茶,放在一旁。
盛明丰挨个问学习和生活情况,有没有什么需求。
柠柠自然是摇头,她能有什么需求
但盛明丰还是给她准备了一套画笔,足有二三百只,颜色丰富眼花缭乱。
吴秋璇倒是一堆要求,核心就是:“我要回南理上高中”
盛明丰这次一反常态,竟做思索状,“你好好考试,分数能上一中爸爸就考虑考虑。”
“真的吗”吴秋璇没想到父亲能松口,喜不自胜。
“一言九鼎。”
转瞬吴秋璇又愁了,她那成绩,就还有这几十天,上一中跟登天一样。
最后轮到盛夏。
盛明丰:“你妈妈跟你说,不用上留学机构的课了吗”
盛夏也大喜过望:“没有”
盛明丰又重复了一遍。
盛夏忧虑:“难道是爸爸你帮我的吗出版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盛明丰否认,“不信你问你李哥,这件事他一直跟进的,爸爸是有那个想法,但没有你快。”
吴秋璇:“哇,姐,这么厉害,以后我可以跟我同学说,我姐姐是作家吗”
盛夏:“不许瞎说”
“好好考试,如果高考考不好,预科班还是要念的。”盛明丰强调。
吴秋璇:“爸,你怎么那么想要我姐出国,要不你把我送出去吧,我喜欢啊”
“你出去是去学的吗你就是想去玩”
“略略略,偏心就偏心,非找这么多理由。”
一顿饭吃得气氛和乐,倒是少有。
盛明丰是没有什么假期可言的,席间就能看见他不停挂断来电。
饭后司机送她们回家,盛明丰独自开车回单位。
盛夏说了陶之芝家的地址。
吴秋璇说她也不回家,她也要去,盛夏怎么可能说得过吴秋璇,只能带着了。
如此,柠柠竟也抱着盛夏手臂不放。
于是三姐妹并排站在陶之芝小区门口等候。
盛夏本来就没打算去陶之芝家,陶之芝自然也没做好准备,蓬头垢面就来接她们了。
陶之芝父母回老家祭祖了,她只放一天假没跟着去,一个人在家。
她冲盛夏挤眉弄眼:“什么情况啊”
盛夏瘪瘪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呀
呜,撒一个谎竟然要用这么多个谎来圆。
手机里,某人还在催促:“吃好了吗”
“要过来了吗”
盛夏只能老实回答:“我妹妹她们还跟着我,还过不去。”
宋江:“带她们来。”
盛夏:“”
比起被妹妹看破,盛夏觉得,还是见不到他比较难捱一点。
豁出去了,大不了给点封口费。
于是,在吴秋璇尖叫着“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各种姿态嘤嘤嘤之后,四姐妹打车来到了医院楼下。
病房里,张苏瑾颇震惊地看着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某位帅弟
张澍刚才打电话叫她送一套常服过来,还有他的鞋。
现在他就穿着黑t,牛仔裤,板鞋,纱布全藏在衣服下边,看不出一点病号的样子。
好几天没理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头发好像还吹了吹
搞什么
护士们吹几句楼草,这还偶像包袱起来了
不过有些日子没见到这么精神的张澍了,张苏瑾有些眼热。
“姐,削点水果。”他吩咐。
张苏瑾:
没一会儿,张苏瑾知道真相了盛夏来了。
还带了几个好朋友来。
虽然这年龄层次,颇为参差。
盛夏窘迫非常。
见过探病的,没见过携家带口探病的。
她站在门口,尴尬抬手:“苏瑾姐。”
“过来啦,进来坐。”
“好”
盛夏一进门,呆了呆。
张澍坐在病床边,长腿着地,一条腿伸着,一只脚闲哉哉踩着椅子横杠,手里拿着手机浏览着什么,此刻抬起头
这样子,和他在班上,靠坐在书桌边没有两样。
悠闲的、懒散的、被阳光眷顾的,张澍。
盛夏一时愣怔。
愣怔的不止是她。
陶之芝:这人不是被捅了一刀吗,这怎么看着生龙活虎的
吴秋璇:靠,换本命吧,追什么星,这人必定要是我姐夫
一室寂静。
只有郑冬柠有了动作,她挣脱了姐姐的手,兀自走到张澍跟前,抬头直勾勾看着他,不说话,只那眼睛提溜转。
视线好奇而痴迷。
盛夏:她现在就回去的话,丢脸程度会不会减轻一点
她回神,连忙上前牵起柠柠的手往后带,“不好意思啊,我妹妹她”
“很可爱,”张澍打断她,伸手掐了掐郑冬柠的脸蛋,“真的很可爱。”
好弹好软的脸,和她姐一模一样。
他又掐了掐,腹部因为弯腰的动作有点疼,他浅浅皱眉,转瞬直起腰。
郑冬柠竟然笑了,羞了一般,回头抱着盛夏的大腿扭开了脸。
张苏瑾去借了几个板凳,招呼她们坐,留下切好的水果就离开了。
盛夏不知所措。
“不介绍介绍”张澍发话。
盛夏后知后觉:“喔。”
陶之芝“噗嗤”一笑,在吴秋璇耳边低语:“你觉得这场景像什么”
吴秋璇和陶之芝对视一眼:“见家长。”
陶之芝:“过分了啊,我只是想说,像傻姑娘领着男朋友见闺蜜。”
吴秋璇:“啊这是你想的啊,这不是事实吗”
陶之芝竖了个大拇指。
牛逼,论磕cp能力,谁也干不过追星女孩,同框就是结婚。
她俩完全没听盛夏怎么介绍的,反正她们对张澍已经是很熟悉了。
吴秋璇在学校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见义勇为那状元暗恋的是我姐。
奈何,并没有人信。
有吴秋璇在,是不会有冷场这么一说的,倒是顾虑插不进去话比较现实。
她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直接又粗暴,像是明星最烦但又干不掉的娱乐记者。
“澍哥,那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初上去。”
“你这么帅为什么不谈恋爱”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一张ep”
“学习和长得帅你觉得冲突吗”
“谈恋爱和考状元你觉得哪个比较爽”
张澍极有耐心,好像不是对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妹妹,他们在这一刻好像同龄人。
“没。”
“真没。”
“没遇到。”
“那是什么”
“那你觉得呢”
“不做选择。”
吴秋璇看看自家姐姐,挑眉低声问:“你觉得我姐怎么样”
盛夏终于忍不住了,“吴秋璇”
姐姐不发威,当她是妹妹了。
郑冬柠在一边咯咯笑:“姐姐漂亮。”
张澍又掐了掐郑冬柠脸蛋:“柠柠说得对。”
盛夏:
一下午闹腾,吴秋璇发完疯陶之芝也不正经,盛夏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真后悔带她们来。
她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呢。
她们三个不知道,她可是知道他伤得多严重,都陪着坐了那么长时间了,肯定吃不消了。
于是率先站起,“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哪里晚了,姐,才四点”
不说不知道,一说,她们都来了两小时了吗
他就这么坐着陪聊两小时,还有说有笑。
“不行,回去了”她斥道。
每次她一强调,语气一重,吴秋璇还是听话的,转瞬就从张澍病床上起来了。
没错,她聊着聊着,见病床空着,就半个身体趴上去了,翘着个腿,自在得像在自己家。
鸠占鹊巢。
张澍也任由她。
四姐妹齐刷刷站起,盛夏对上张澍胶着的眼睛。
哎,怎么感觉来了跟没来一样
“那我们先走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本以为这么多人在,他只是点点头或者随口答应。
没想到张澍也站了起来,站到她跟前,问:“改天是哪天”
“啧啧啧。”
“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我们走之芝姐。”
走到半又回头拽柠柠,“柠柠,走,你太亮了。”
盛夏:
盛夏低头,瞥一眼他腹部的位置,又抬头,“已经好很多了吗,可以这样走路了”
他站得太近了,这会儿一抬头几乎呼吸相闻。
“嗯。”他答得简单。
盛夏:“那,过阵子可以去参加二模吗”
“不能。”
盛夏:“嗯”
“不能走很久,也不能坐很久。”
“那你今天坐了那么长时间”盛夏轻轻推他的胸膛,想让他躺回去,“快点休息”
手被捉住了。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你还有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
别的话。
当然有
“我的稿子过了,应该收假就能签合同了,这样我能赶上河清大学的审核了”她笑着,眉眼弯弯,和他分享她的喜悦。
张澍眼睛一亮,手指滑进她指尖,捏了捏,“你真厉害。”
转瞬他又想起什么,笑了一声,“不对,是腻害。”
声音低沉而缱绻。
盛夏羞赧地低下头,目之所及是十指交握的双手,她又慌忙扭过头去。
这一扭,看到了门口小窗上趴着的两个脑袋,见盛夏望过去,赶忙缩了回去。
盛夏
手心好热好热,耳朵好热好热。
她不能再逗留了。
手指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你快点休息,我改天再来。”
“一定”
“嗯一定。”
他终于松开她。
盛夏往门口走,走两步又忽然回头,见他仍看着她。
“阿澍,如果我考上河清大学,请你和我,在一起吧”她开口,语气淡静而坚定。
张澍整个瓷在原地。
盛夏微微抿着唇,随即也不能他回答,拉开门走了。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她知道一定是点头。
张澍往病床上躺,满脑子都是她离开前的那句话。
可是,到底是她想岔了,还是他想多了他们难道没在一起吗
还要等大学
这有什么区别啊笨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