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找你。”云厘没否认,唔了声:“你喝多了,我来接你回去。”
傅识则:“自个儿过来的”
云厘点点头,又补充了句,“其他人喝得有点多,行动不太方便。”
傅识则:“这会儿在抽烟。”
他还没抽够。
听出了他话里的用意,云厘没动,“那等你抽完了,我们再回去”
见傅识则没搭理,她往四周搜寻,瞄准了个地,“那你抽吧,我去远点的地方等你。”
走过去后,云厘玩了会手机,邓初琦告诉她:靠这酒吧老板也太他妈帅了,你人去哪了见了他,包你忘了夏夏小舅。
云厘:我很专一的,只有旧爱没有新欢。
借酒消愁,借烟消愁,今夜傅识则都尝试了个遍。云厘此刻也发愁,从酒吧出来前也没从夏从声那得知什么信息,他们俩也未熟稔到可以直言的程度。
说到熟稔他是不是又喊了她云厘厘
云厘发了好一会儿呆,是因为其他人都喊她厘厘吗那他为什么要加多一个云字。
傅识则走回阴影内,拿出根烟,刚掏出打火机,余光见到云厘站在桥边,裹紧了浅蓝色的小外套。
他回头看她来的方向,他自己来的时候没大注意,两边都是早期砌的回迁房,低功率的灯爬满蚊虫残骸,黑暗中趴着几个烂醉如泥的身影。
她那绵羊似的性格,一个人走在这暗道里,总觉得难以想象。
把烟收回去,他走到云厘身旁:“回去吧。”
也不清楚傅识则怎么就回心转意直接回去了,云厘酝酿了会,说:“好像喝糖水可以醒酒,我刚才查到附近有一个糖水店。”
以前云永昌喝多了酒后都要吃点甜的,说是酒喝多了胃不舒服。云厘临时用手机搜了下,发现四百米外就有间老店。
傅识则没领情:“不用,没喝多少。”
没被他的拒绝击退,云厘:“其实是因为我自己喝了点酒,晚上回去点不到外卖了,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她转向暗处,“也不远的,走几分钟就到了。”
顺着她的方向望去,两侧道路漆黑。
傅识则:“地图给我看一眼。”
云厘放大了地图,递给他,他也只扫了一眼,便把手机还了回去。
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人,云厘和傅识则隔了些距离,原以为他喝了不少,但看过去步子很平稳。
云厘没来过这个地方,一路坑坑洼洼,四处均是隐蔽的小角落,定睛一看是一对对拥抱着亲吻的男女。
恰好有几个不稳的身影游荡到隐蔽处,几人口齿不清,解了半天金属扣没成功。
忽然傅识则停下来,转身看她:“挨着我走。”
“哦”云厘小跑到他身边。
糖水店开在加班对面的小巷内,铺面不大,摆着六七张小圆桌。整个店只有老板一人在开放式的后厨工作。
提供的餐品写在了小黑板上。
“你看看想吃什么。”
傅识则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光线清楚的情况下云厘才发觉他双眸染了层水雾,他没看菜单,就说:“可乐。”
“”
说是糖水,似乎也没错。
云厘点了串糯米糍团子和杯绿豆冰,坐到他身边。
东西很快上了,放在小盘子里。云厘刚拿起糯米糍,顿了会,放到傅识则面前。
“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我分你一半。”
傅识则没拒绝,用筷子滑了一个到自己的碗里。
“这个饮料”
云厘喝着绿豆冰,稀得和白开水无差,又加了黑糖提甜味,古怪的口感让她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词形容。另一边,傅识则等了好一会她没继续,才慢慢地问:“也要分我一半”
“”
内心挣扎了会,云厘直接将喝过的绿豆沙撂到他面前,将吸管朝向他。
第一次直接撩人,云厘面色不改,心中却万马奔腾。
他发现了怎么办。
他没发现怎么办。
两种想法来来回回切换,她仔细观察着傅识则的神色,他似乎没察觉到,将绿豆冰推回云厘那边,“算了。”
“再点些”晚上没吃东西,云厘也有点饿了。见糖水铺外有炒粉干的小摊子,就让傅识则等一下,自己去买一份。
拎着炒粉干回来,却看见两只小流浪狗摇晃着尾巴坐在店门旁,傅识则坐在路边的墩子上,手里拿着碗鱼蛋,用签子戳着。
每次戳了个新的,小狗便趴到他腿上,傅识则会先晃两下逗弄它们,再交出鱼丸。
很难得的,在他身上会有这么温馨的感觉。
见她回来,傅识则把碗搁地上,折返回店里:“吃完再走吧。”
云厘:“琦琦刚才和我说,她和夏夏先回去了。我带回去吃就好了。”
傅识则看向她,说:“我想吃点儿。”
两人重新坐下后,云厘才发觉傅识则说这话没有别的动机,他拨了些粉干到自己碗里,掰了双新筷子,拌了些她顺带买的卤味。
傅识则看起来也是半清醒半迷糊,动作平稳,眼神却不太对劲,如一潭死水平静。
也可以理解成如一江春水温柔。
云厘没法对着这眼神吃东西,只好将椅子往他的方向凑了凑,这样两人就无需面对面。
他又掰了双新筷子。
“”
云厘意识到这种不对劲并不是她的错觉,“呃,你好像喝得有点多,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
傅识则盯着粉干:“在外头多待一会儿。”
云厘:“”
傅识则:“入睡困难。”
语毕,直到这顿饭结束,他都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吃着粉干。云厘坐在边上,尽自己所能地讲了一句又一句,傅识则都没什么反应。
徐青宋来接的时候,两人已经吃完了东西,家里派了车,他让司机送云厘和傅正初回去。
傅识则自己上了车,徐青宋坐边上,给他递了张湿巾。
“还醒着不”
“嗯。”
“去哪儿北山枫林”
“不了,去江南苑。”
徐青宋先是沉默了会,转瞬调侃道:“你怎么让别人小姑娘照顾你这老酒鬼。”
傅识则摁了摁额头:“是么”脑袋涨得疼,他摇下车窗,冷风窜入,驾驶声轰隆隆,让他清醒了一半。
他忽然想起临别前云厘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有人听,又不想让人知道。”
“你可以对着我的左耳说。”
到家后,傅识则摸黑开了灯,偌大的屋子悄然无息,只摆放了些基本的家具,看不出人生活的痕迹。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按在自己额上,试图让紧绷的神经放松点。
瞥了眼手机,父母打了一两个电话。傅识则没理,扔到一旁,用冷水冲了把脸,让积攒了一晚的酒意散了些。
从包里拿出个黑色包装的盒子,他拆开,把里面的无人机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良久。
空荡荡的屋子里,响起他轻轻的声音,“生日快乐。”
翌日周一,云厘早早到了ea。
公司还没什么人,云厘打卡后先翻了翻群聊记录,确认没有要做的事情后,她拿起路上买的面包牛奶,去休息室吃早餐。
休息室里没人,长桌上零零散散散落着一沓传单,她随便拿起一张看了眼,上面写着ea科技城今晚的万圣节活动,会有广场集市。
云厘兴致缺缺,放了回去,找了张懒人沙发坐下。
刷了会手机,脑海中却浮现起昨晚做的梦,一帧帧慢速播放,好几个场景都让她心跳加速,最后却停在了糖水铺里,他不发一言地坐在那。
像个颓丧脆弱的瓷娃娃。
隔了不久,休息室的门开了,云厘抬眼,见到傅识则拿着杯子走进来。他换了身衣服,已脱离昨晚的醉态,双目清明,锐利冷然。
云厘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早上好。”
傅识则礼貌颔首,转身走向咖啡机。
“”“”
虽然云厘对傅识则的回应也没有太大期待,但是,两人这种仿若陌生人的状态也不在她的预期范围内。
傅识则从上方的橱柜里取出咖啡豆,掂量了一下,微皱了下眉头。
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没剩几颗豆子了。把所剩无几的咖啡豆倒到豆槽里,他把包装袋折成一小团,丢进垃圾桶。
云厘见他一系列动作,小声问道:“怎么了”
傅识则:“没咖啡豆了。”
云厘将头凑过去看,看上去确实没多少了:“这还能冲吗”
“差不多够一杯。”
见云厘在这站着不动,傅识则看着她:“你要”
显得她像个恶霸,看见没剩几颗豆子了,特地来把仅存的最后一杯夺走。
云厘摇摇头:“不是。”
忽然想起方才在传单上看到的集市里有家知名的咖啡烘焙坊,云厘将传单递给他:“今晚海天商都里面有万圣节活动,会摆很多小摊。其中就有卖咖啡豆的。”
“嗯。”
云厘:“”
云厘更直接了点:“我也想买一些咖啡豆,但我不太会挑。”
“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傅识则注视着萃取出来的咖啡液,问:“今晚几点”
云厘愣了一下:“八点。”
“嗯。”
压不下弯起的唇角,云厘怕被傅识则察觉,赶紧道:“我先去工作。”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