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高悬。
姜川两人坐在电脑桌前,一遍遍搜索着和僵尸有关的讯息,但找遍了全网也没找到一个和姜川相似的案例。
大多是些乡野传说,都市传说,偶尔还有些香艳故事夹杂在里面,两人本着批判的精神,倒也看的津津有味。
“卧槽,这特么还有僵尸的本子”陈宇惊呼。
“这还有s的呢,不过肤色不像,也不知道为啥这ser非要把自己画成青绿色,跟特么哥布林似的,我皮肤明明是惨白色。”
姜川习惯性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望着屏幕上搔首弄姿的身影却再没了往昔的冲动,只觉得心如冰清天塌不惊。
陈宇鼠标到处乱点,遗憾叹气:“404了”
“行了行了,找点正常网站吧。”姜川摆摆手,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了一阵,却还是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市游乐园鬼屋招员工,扮演僵尸,电锯狂人什么的。”陈宇翻看着手机说道。
“你看什么呢”姜川凑上前看了眼陈宇手机,发现这厮在看同城招聘,顿时面色一黑:“不是,你特么有那大病吧”
神经病吧
谁家正常人在同城招聘上找僵尸啊
陈宇咧嘴一笑,晃了晃手机:“隔壁夏城影视城找群演,扮尸体的,另外市殡仪馆招兼职抗尸工,其实我建议你干这个,万一碰上同类了呢”
“想什么呢万一同类没碰上,再被认出来推炉里去”姜川翻了个白眼:“就我这瞳孔,这眼眶,这大指甲盖子,碰上殡仪馆老员工,那不是一眼就露馅了”
“那你就这么天天在家里撅着”
“有啥不好的”姜川摆烂地往床头一靠,左脚挠了挠右小腿:“现在连饭钱都省了,在家撅着打游戏不好吗”
“那你不boki了不吃火锅了不找你爸了”陈宇又问。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姜川两眼无神地碎碎念:“我已经没有了那种世俗的欲望,至于我爸我找他做什么屁都不放一个就跟我玩失踪,一失踪就是这么多年,害得我变成这鬼样子。随缘吧,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踩着七彩祥云回来养我了”
“哎”陈宇愣了一下:“等下,怎么就你爸害得你变成这样了正常来讲,当父母的会把孩子变成僵尸吗”
“嘶你是说,我爹他其实不是我亲爹”姜川蹙起眉,把烟头往床头烟灰缸里一杵,旋即勃然大怒:“我早就怀疑他有问题”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你本来就是个僵尸”陈宇说着,大手搓了搓下巴:虽然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见过你爸,你们爷俩长得太像了,基本不存在非亲生的可能”
姜川没理他,自顾自地坐直了身子,脑海里回想着陈宇刚刚说的话:“那按你这么说,我本来就是个僵尸的话,那我爸妈呢”
“反正我看叔叔不像是僵尸,而且僵尸”陈宇欲言又止:“不是用不了吗”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妈是僵尸可我妈死”姜川说着,话头一顿:“哎从生理上来讲,我应该也算是个死人对吧”
两人对视一眼,陈宇瞧见姜川眼里那兴奋的光,心里一突突:“你想干啥”
姜川又点了根烟叼在嘴上:“呼咱说咱俩兄弟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见过我妈吧”
“嗨卧槽,你别说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陈宇顿时孝了,拿起手机亮起屏保:“晚上十一点半,你带我刨你妈坟头去”
姜川拍了拍陈宇肩膀,言辞恳切:“我知道,这种事听起来有那么点疯狂,不过没关系,等我见到我妈,我亲自向她赔罪”
陈宇一脸为难:“别了吧,这大晚上的,多冒昧啊”
姜川起身穿衣服:“快点的,别墨迹,白天我就出不了门了”
陈宇不情不愿起身,两人下了楼,上了一辆破旧的五菱宏光。
因为陈宇年纪比姜川大一岁,所以去年就考了驾照,考完驾照姜川为了庆祝,买了这辆n手小面包,两人没事就开车去河边烧烤,但大晚上开车去墓地,这还是头一次。
小面包喷射着黑色氮气,一路向着市外驶去,陈宇开着车,思维有些发散,突然他脑袋一抽,猩猩似的大脸露出奇怪的笑,瓮声瓮气开口:“我突然想到个问题,你别生气啊。”
姜川胳膊打在窗边,感受着晚风拂面,略显惬意:“你说。”
“你说,阿姨要是僵尸,那叔叔算不算侮辱尸体罪”陈宇支支吾吾开口问道。
姜川想了想:“虽然对方是尸体,但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应该也算不上侮辱尸体罪吧毕竟我妈肯定是成年了”
陈宇愕然:“你竟然还认真解答了”
姜川耸耸肩:“不是你问的吗”
车子一路离开市区,行驶了二十几分钟,姜川一指前方:“前面那山坳,拐进去就是了。”
陈宇停下车,姜川下车从后座翻出一把兵工铲,放手里颠了颠,只感觉轻飘飘的,一旁陈宇翻出手电:“我给你打光,但别指望我跟你一块挖嗷”
“行,知道你怂。”姜川指了个方向:“这块上去。”
沿着杂草丛生的崎岖土路七扭处土坡上,月光下,一座坟墓如安静婉约的女子般静静伫立在那里,墓碑上纂刻着姜川母亲的名字。
“就是这了。”
姜川拧好铲子,一旁陈宇打好光,姜川不做废话,一铲子就落了下去。
擦擦擦
砂土碎石被铲子翻到一旁,黑夜中姜川挖土的声音格外明显。
“嘶,感觉怪渗人的呢。”陈宇搓了搓胳膊:“你不觉得太安静了点吗”
“咋的你还想来个人陪你唠唠嗑”姜川瞥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陈宇心惊胆战地环视一圈:“要不我放首歌听听”
“你特么有那大病吧”姜川脸一黑,铲子拍了拍土堆:“刨坟呢兄弟咋的你还要坟头蹦迪啊”
陈宇闻言,嘿嘿傻笑起来,一时间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终于,在姜川动作飞快地刨了半小时的时候,兵工铲终于是碰到了棺材,发出一声闷响。
姜川连忙将棺材上的坟土扒拉干净,推了推棺材板,发出咯噔一声。
“哎卧槽,不对劲”陈宇连忙叫住姜川。
“咋的了”姜川抬头,撑着兵工铲歪着脑袋,姿态活像个二流子。
“正常棺材板应该是钉上的,我爷爷出殡的时候我看他们钉过”陈宇表情有些惊慌:“你这怎么还滑盖的呢”
“那不正好”姜川面色一喜:“要是我妈不在这,不就是说明我妈还活额没死额总之别怕,有我在呢”
陈宇闻言,明显冷静了许多:“行,那你开棺吧。”
姜川点点头,看了眼身前的棺材,两手微微用力一推。
咣铛一声,棺材板被他掀到了一边,棺材内的景象落入两人眼中棺材里啥也没有。
姜川撑着铲子,听到头顶噗通一声闷响,陈宇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坑边:“你妈不在家。”
“谢谢你,蒙古人。”姜川笑了笑,合上棺材盖,从坑里爬了出来。
两人坐在坟头,姜川点了根烟,心里一阵轻松愉悦,陈宇问道:“之后有啥打算”
姜川想了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宇不解:“问题是咱俩现在一步也走不出去啊”
“所以就不走。”姜川耸耸肩:“我爸既然什么都没告诉我,就证明他不想要我去找他们,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陈宇哈哈笑了起来,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说实话,我刚刚真害怕你就这么不管不顾无头苍蝇似的,非要找你爸妈。”
姜川嗤笑:“笑话,认识这么多年,哥多潇洒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陈宇听的直摇头:“就是因为了解才明白,你所谓的潇洒,不过是求而不得后的故作姿态而已。”
姜川哈哈一笑,杵了他一拳:“你特么要是不会说话吧,就闭嘴”
陈宇咧嘴笑着,伸手拿起兵工铲:“行了,我帮你铲一会,完事了赶紧回去,这个点包宿半价呢。”
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丛林中一阵窸窣,接着一道怒斥声响起:“好孽障,真是叫贫道好找”
两人听到这动静皆是一愣,下一瞬,一道身影猛然从林中蹿出,月色之下银光乍现,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劈头向着陈宇袭去。
“盖亚”
陈宇嗷一嗓子,慌忙躲过,抛飞的兵工铲被那宝剑划过,金属手柄顿时断成两截,截面光滑平整
姜川也是吓了一跳,手电照向那袭来的身影,明亮的灯光晃得那人一怔,连忙抬手挡光,两人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竟是一位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老道士
陈宇坐在地上飞快往后挪动,躲到墓碑后面,一脸戒备地看着那老头,姜川蹙眉:“敢问这位大爷,您特么谁啊”
那老道士没说话,剑指陈宇:“黑天半夜控尸盗墓行鬼祟之事,不思悔改还敢妄图迷惑贫道,孽障好胆”
陈宇听的一脸懵逼,姜川寻思两秒,看了眼地上被拦腰砍断的兵工铲,然后连连点头,默默往边上挪了挪:“真是罪大恶极,道长你忙你的,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哦”
“不是,谁盗墓了谁盗墓了大爷你谁啊”陈宇两股战战,一指姜川:“再说你知道他是僵尸,你特么砍我干啥啊”
那老道冷笑一声:“他是僵尸,那这赶尸人自然就是你了小妖道,没曾想竟还会这赶尸之术,贫道找你可是有些时日了”
“这位道长是不是搞错了点什么”姜川在一旁干瞪眼:“我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僵尸,另外我发小今年十九岁,别说赶尸,他可是连女孩子手都不敢摸的,另外我们不是盗墓,这是我妈的坟”
听到姜川的话,那老道士眉头一蹙,并起剑指划拉几下,往眼前一蹭,凝神看向姜川,接着就是一愣:“嗯三魂七魄俱在,却又尸气凛然你是个什么东西”
姜川想了想:“应该是僵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