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羊肉炖香味这么诱人大老黑你手艺见长呀”武铜踱步过来,和阿波一起凑到铁锅前。
“我一个糙汉子我哪有这本事我老家单州府邻居是专卖单州羊肉汤大饼的,炖的全羊汤也没有这么好闻,少门主真不愧是少门主,读书多了就是比我们这些跑船的糙汉子懂得多这叫啥子玩意学富五船,对吧当家的”烧火黑汉子一边往火堆里添柴一边说道。
“原来是少门主功劳呀看你那嘚瑟样子还学富五船那叫学富五车你倒没说错,少门主调制药膳功夫用到这大锅羊汤上,真是大材小用了”武铜听了与阿波相视一笑说。
“舵主你就不懂了船不是比车大吗更能装吗我觉得学富五船更好用,说明学问更大”大老黑嘴里嘟哝道,话音未落,一大圈子人全部畅怀大笑起来。
“好好你说得对你是常有理呀我说你更能装,你比大船还能装”在上头站着掌勺的那伙夫指着大老黑笑道。
“你去大殿门口试剑石旁边,那里有一个废弃菜畦,里面生了一簇野山葱和野芫荽,你把它们拔些来,洗干净切碎了,出锅时洒在锅里,羊汤更加鲜香
半空月亮慢慢爬上来,巽儿、阿波坐在一群糙汉子中间,一手拿着一根羊腿,一手端着粗瓷碗,地上放着一碗飘着香味的全羊汤,和众人连连举碗痛饮。
酒饭已毕,大家都取下马背上包裹,各自找了一处避风之地安歇。
巽儿叫了阿波狼青、行癫一声,找到武铜说的宝峰寺下的一个避暑洞,巽儿取出怀中竹管,倒出了一颗顺脉益气丹放在阿波手心里。
“师兄通玄老祖不会给我们下毒吧”阿波看着手心里顺脉益气丹,掏出了怀中银针刺入进去,片刻后拔出银针凑到松明子前看了看,然后和巽儿一口吞了下去。
更深露重,荒山静寂无声,突然从宝峰寺下面避暑洞里传出两人撕裂的哀嚎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凄惨,在翠屏山山谷里反复回荡了一炷香功夫,哀嚎声才慢慢停歇。
武统带着一班兄弟被哀嚎声惊醒,聚集在避暑洞口,狼青手持铁片剑像门神一样守在洞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老大你说少门主师兄弟两个嚎叫得像杀猪一样不会出啥事吧我还想问问少门主那全羊作料咋个法子配哪”大老黑凑到武统面前说道。
“你个没心肝的大黑鬼你奏知道吃你奏知道吃现在都到啥节骨眼了不知道呀”武统朝着大老黑后脑勺狠狠打了两巴掌。
“师兄你提前把顺脉益气丹给了他们两个不会吃出什么事情吧他们如果反悔咋办哪”云落凑到任仲凤面前说。
“这两个少年根骨不错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这顺脉益气丹早晚都要给他们,晚交不如早交,昨天他两个又救了咱们一命,咱们欠了他们一个大人情,就不如顺水推舟,痛痛快快把解药给他们,以墨者任侠尚义的做派,他也就更找不到变卦的由头,你说对吗师妹”
“我就不明白师祖怎会如此大方,把这般珍贵的丹药给了这两个小子,我还没有吃到一颗哪”长汶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这孩子欲取之,必先与之比起长寿丹、飞升丹,这种丹药算得上什么你好好练功筑基,到时候我会向老祖帮你求肯,赐你一颗提升功力可惜这丹药只能用于男子,不然师妹的功夫应当会精进一大步”任仲风看了看两人说道。
巽儿看着对面皮肤如同火烤的阿波一眼,慢慢调整内息,长出了一口气,缓缓收功,然后盘坐到阿波身后调整内息,把右掌轻轻抵到阿波后背上,助他运转内息,舒缓情绪,刚刚触到阿波后背,只觉得掌心黏糊糊一片,他也不以为意,继续行功,直到一个时辰后阿波缓缓收功为止
任仲风隐蔽在树丛里,用眼睛盯着火把通明的避暑洞,若有所思地对云落、长汶说:“通过与这班墨者几次交手交往,我深有感触,感觉他们墨家老祖的话很有道理”
云落的眼睛在面纱后熠熠有光,不解地说道:“师兄你不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吧那墨家老祖有啥话值得你这般推崇,你可不要忘记老祖交给我们的任务”
“墨子有句名言叫兼相爱、交相利,我的理解就是说既爱自己也爱别人,与人交往要彼此有利。人是生而利己的,但人又必须活而利己利人,就像老母猪养七只小猪,它们出生只管自己吃饱,哪管别的小猪饿死;但人活着不能只知自利甚至于损人利己,那样就是相互争斗算计不止,到最后连自利都做不到了”
云落盯着面前山洞半晌不语,若有所思地用手中树棍撩拨了一下草丛,突然间火烧火燎地从丛林跳了起来,“师兄树丛里有东西咬了我一下是蛇是烙铁头”彡彡訁凊
火光下,云落用手指着一条三四尺长的灰褐色大蛇叫嚷道,纤细手臂上鲜血滴滴垂落。
巽儿看到阿波已顺利收工,忙盘坐在地上,双目微合,收敛内息,只觉灵台一片空灵,腹内内息归藏,如潺潺溪流由头顶百汇往身体奇经百脉自然畅通游走流转不息,他只觉得丹田内若有若无出现一处鸡蛋大小的漩涡,流转不停,仿佛那漩涡中充满一股不可言喻的力量。
他俯察内息,有意无意地把那股力量运转到手臂上,不由发出一声长啸,往旁侧洞壁击出来一掌,只见五尺外洞壁上一支噼啪燃烧的松明子被一阵罡风蓦然熄灭。
“师兄你搞什么鬼,弄得这山洞黑灯瞎火的”阿波收了功一跃而起,摸出身上火镰子点亮了松明子。
“我觉得我可以修炼归元掌法了”巽儿伸手操起身侧的墨剑,凌空中刺出七朵剑花,蓦然发觉这墨剑好似更加轻灵快捷好多,能够跨越归元功法第二重的感觉奇妙无比。
“哎呀我这全身咋成这个鬼样子这是三年没洗澡了吧”阿波摸了摸身上黏糊糊的油腻东西说,“师兄我要痛痛快快洗个澡去”说着跨出了避暑洞。
阿波、巽儿从洞里走出来,武铜和一群漕帮弟子瞬间躲了老远,“少门主你们两个掉茅坑里又脏又臭”大老黑看着从洞里出来的两人,捏着鼻子说。
“看你那傻嘎嘎样子少门主叶少侠这是完成了一次洗骨伐髓,懂不懂”武铜伸手在大老黑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你别打我后脑勺听我娘说打脑袋以后就不灵光了”大老黑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我就没见你脑袋灵光过”武铜叹了口气说道,四周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浑身臭死了赶快找地方带我们洗个澡去”阿波对武铜急不可耐地说道。
“翠屏山西山北侧峭壁下,就有一条小河,我带你们下去,武铜说着带头取了一根松明子往山下边走,“你们该睡觉睡觉去吧”
“叶少侠等等云落师妹被烙铁头咬伤了,你们医毒无双,请你们赶快救救她,不然来不及了”任仲风急匆匆跑了两步说道。
阿波闻听此言说道:“治疗毒蛇咬伤,还是我内行,那鬼脸在哪儿,带我去”
任仲风带着阿波到了避暑洞外树丛边,看到云落面白如纸,神志不清地倚靠在一颗大树干上,用火光一照,只见她左手臂白色裙袖已被血染红。
阿波让长汶撸起她衣袖看了看说道:“毒血已上行,刚才发现被毒蛇咬伤后应该先用带子在伤口上部紧紧扎住,阻止毒血上行,现在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阿波从身上取出一副臭烘烘的褡裢,从中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长汶,“把瓶中药丸给她喂下去,用刀割开她伤口,用烧酒或清水冲洗,放干净毒血,直到血变鲜红为止师兄你给他们开个解毒方吧可把我熏死了,我要赶快洗澡去了”
等巽儿阿波神清气爽地从西山下的小溪里出来,翠屏山上的公鸡已开始接二连三打鸣,兄弟两个翻了个身,又接着小睡,一直到了天色大亮。
次日,翠平山下官道旁,巽儿从怀中掏出两千两银票,把武铜拉到一边说:“济宁漕帮不能落到贪官污吏掌控之中,你要利用帮中潜伏兄弟拿到李不同贪污走私证据,然后把证据送到河东河务衙门总督嵇曾筠手中,然后去京城给我送信”
“那河东河务总督不会是和李不同沆瀣一气官官相护吧”武铜思忖了一下问道。
“我们和河东河务衙门衙门总办嵇璜有旧,你可先去找他,此人为人正直廉洁,已和李不同因公产生嫌隙,李不同曾派杀手要取他性命,两人势不两立你找他父子完全可以放心”巽儿低声说道。
「墨家精神,兼爱、非攻
侠之大者,扶危济困,救国救民
美人如玉,墨剑如虹,怎不怀倾慕之情
大西宝藏,财富巨万,清廷权贵,罗莎异族,岂不生觊觎之心
墨剑无情,金针有义,英挺少年单骥轻裘踏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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