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着巽儿刚到客栈后院,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来叫道:“大小姐张玉坤不见了”
“哎这个狗娘养的东西咋让他溜了”阿波心有不甘地问那家丁。
“昨日咱们给那小子解了毒,把张玉坤带回捆在我们房间看着,也没给这小子吃喝,谁知昨晚他同伙来这里一闹,大伙全出去对敌,就把那小子单独留在房里。他可能是趁乱自己解了绳索逃了出去”那名家丁思忖了一下说道。
“白武不是你私下收了好处,把张玉坤放了吧”孙浅浅面色一沉对那家丁说。
“大小姐您可别冤枉我,昨晚我可跟着你们在客栈大门口堵截烟儿一伙了不过我很奇怪,到底是杀的烟儿哪”那名叫白武的家丁分辨了两句,接着开口问道。
阿波见众人听了都摇了摇头:看来没人知道是谁杀了烟儿,难道是烟儿中了叶巽的算计想放火抢劫时反而中了阿波的迷烟。他的同伙一见大势不妙,嫌她累赘,又唯恐她泄露了秘密,就不得已顺势把她杀了灭口毕竟她知道同伙诸多隐秘。
叶巽听了挣扎着就要起身,但是全身一阵针扎似的疼痛,阿波忙拦住他:“师兄你安生在床上躺着,等下把今日的汤剂用了,好好将养几天,才能下床活动”
“昨晚那蒙面人功夫好生厉害,竟然把我一招就打伤了,看样子你也碰到了那蒙面人”狼青蹒跚着走过来对叶巽说道。
“那蒙面人内力比我们高了不止一层境界,我想以师父之能才能和他对敌看样子狼青兄弟伤情无碍”叶巽靠在床上对狼青无奈地一笑。
“青儿皮糙肉厚的,昨天和你分享了一剂大补汤,伤情无碍了倒是你要耐着性子在床上调养两天,这也是你修习归元功的大好时机,再说吃喝拉撒有美人伺候着,多美哪”阿波看了一眼正在熬药的孙疏影,对巽儿眨了一下眼睛。
“羡慕我呀不信你在床上躺上三天,我也安排个美人伺候你”叶巽躺在床上,戏谑地看了阿波一眼。
“呵呵不需要,我可没有师兄这福分你耐心忍忍吧,我在酌量给你弄些人参太岁汤小补一下,别浮躁你也该享下清福了”阿波说完又对着外面叫了一声,“盈姑娘,我师兄弟腿麻了,麻烦你给捏捏”
“我来,放着我来不用麻烦我姐姐”孙浅浅一步抢在孙疏影前头,片刻以后,只听房间里传来叶巽鬼哭狼嚎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孙浅浅出了房间,握的拳头“咔啪咔啪”直响,嘴里嘟囔道:“小样谁身上痒了姑奶奶包治百病,死的我能给他治活了”
“哼死的你能不能治好不知道,但活的能治死我却相信我师兄还有气吗”阿波一边把老山参切成片,一边探头听了听房内动静。
“你个死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巽哥儿可是病人”孙疏影端着脸盆到院内去洗脏衣服。
“吆,吆还没过门哪这都心疼了”孙浅浅在背后呵呵一乐,对着孙疏影戏谑地说道。
“死丫头就知道一味胡说八道”孙疏影放下脸盘,做势要打孙浅浅,孙浅浅笑着躲开了。
是时,夜幕低垂,在千里之外的京师郑家庄,一座府邸大门两旁早早挂起了大红灯笼,理亲王府邸五个金色大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而在亲王府的后宅书房内,一个头戴九旒冠冕,身穿暗黄色五爪盘龙袍的清秀男子坐在紫檀圈椅上,两道剑眉英气内敛,双眼闪亮,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灰衣白发道者,转身端起书案上的白瓷盖碗微啜了一口,又转过身去。那男子身着亲王龙袍,面如冠玉,双目灼然,英气逼人,他就是前朝废太子胤礽的次子和硕理亲王弘皙了。
只见理亲王背身沉思了片刻,又转过身去问道:“贾真人你是出世高人,六经熟稔,听说你星象占卜更是五人能及,能否请您看帮我算算今年流年。”
贾士芳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碗说道:“王爷垂询,贫道敢不尽心贫道精研宅邸堪舆一途,理王府邸处在群山怀抱当中,三面环山,面朝汤泉,是谓背山面水,西高东平,成青龙骑虎之势,有东山再起之瑞然则你后宅府邸被东面皇城太和殿镇压,所以有龙就浅滩之困,如能把你大堂正脊鸱吻加高一尺,再把潭拓寺后背的宝珠峰顶埋上贫道赠的一个铁八卦,则王爷就可以飞龙在天,龙腾九霄了”
“贾真人真开的好玩笑本王蒙皇上栽培恩德,已经贵为和硕亲王,真是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东山再起从何说起不过高人吉言,我就当真了,这些银票就请真人拿着,请费心操持吧”
“天机泄之不详,贫道言尽于此,王爷信与不信,不出一年,王爷自知”贾士芳会心一笑说道。
“真人,听说你查五官,通天机,精研面相,皇上日夜操劳国事,作为臣子的实在为他龙体忧心,你觉得那位寿算几何呀”和硕理亲王用一根指头往房顶指了一下说道。
贾士芳微微一笑,从紫檀椅子上站起,突然躬身对着理亲王长长一拱,恭恭敬敬地说:“请赎贫道冒昧直言,前朝圣祖皇帝在世时,先王因故被圣祖皇帝立嗣后废绌,后再立再废,此事并无先例,朝野无不惊诧圣祖皇帝英明神武,心智过人,为何行此反复之事,实在是圣祖慧眼如炬,把大清的江山气运放在王爷肩上尔”
理亲王驱前两步,双手抓住贾士芳双手,俊目中水光一闪动容道:“圣祖皇帝英明神武,圣眷隆重,独系本王,是本王父子运命乖蹇,深负圣祖皇帝之望呀”
贾士芳握紧了理亲王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自古来成王败贼闻听圣祖对孙辈万千宠爱曾独钟王爷一身,视王爷为皇长孙,为继承江山道统第一人当他第二次废黜先王时曾言:皇长孙颇贤,难于废立。由此可见圣祖皇帝对王爷的眷顾之隆”
“贫道本月中夜夜观天象,北斗阑干,南斗呈斜冲日月之象,今年又是乙卯兔年,南斗冲月,无闰月,又赶上小平年岁,年岁难长,今上恐难见今年中秋之月”贾士芳掐指算了算面色一变,对理亲王低声附耳说道。
理亲王面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道:“此言当真今上贵为大清天子,天下腹心,如有不测,为天下百姓计,该当如何”
贾士芳微微一笑道:“大变之期就在眼前王爷贵为皇族后裔,潜龙在渊,屈身守分十数年,而今正是奋发有为之时,何不为大清祖宗社稷多盘算盘算哪”
理亲王面色微红,双手微微颤抖,端起面前的茶碗道:“道长实在是旷世高人,不知有何教我”
贾士芳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轻声说道:“王爷深孚圣祖皇帝厚望,英明睿智,该来的已来了王爷嘱咐贫道的事,贫道自去操持,贫道回避了”说完就扬长而去。
贾士芳走后,林亲王在书房里不停地踱步兜圈子,不到一炷香功夫,门房来人禀报,庄亲王允禄带着贝子弘普、恒亲王允祺长子弘昇、怡亲王允祥长子弘昌、四子弘皎前来赴宴。
“这贾真人真神人也”理亲王击掌称赞了一声,暗暗佩服贾士芳神算,就慌慌忙忙出了书房迎接这位皇叔和几个宗室兄弟,还没到中庭,庄亲王已带着几位贝子到了府里。
“十六叔感谢你带众位兄弟一路舟车劳顿到我这府上,今晚咱们要秉烛夜饮,不醉无归不,是通宵夜饮,今晚就住在府上了十六叔,你今晚可要做我们兄弟的表率呀”理亲王弘皙见了允禄一行,开怀大笑着迎上去,先给庄亲王屈膝为礼,又与几个宗师兄弟携手簇拥着庄亲王进了内堂。
“小李子吩咐后厨把酒菜端上来,就你一人在内堂伺候吧今天你可要把我王叔伺候好了”理亲王对门口伺候的贴身小太监李信吩咐道,那小李子答应一声往厨房去了。
“十六叔今天侄儿新招了位粤菜大厨,今天咱们请您好生品评品评另外,贵州遵义知府贵和给我进了十多坛子坤沙老酒,你是酒中神仙,也请带头教教我们这些后辈的品酒之道”理亲王弘皙扶着允禄坐了首位,自己和几个同宗兄弟分主次落座。
“我推荐的这贵和如何还真是为会来事的就是咱们转了多少弯子才帮他谋了这遵义府偏远差事”庄亲王允禄端起紫檀口,愤愤不平地说道。
“十六叔没法子的事呀现在鄂尔泰与张廷玉主持军机,根本不把十六叔这军机王大臣放在眼里,完全成了摆设我们虽说都是圣祖皇帝的亲孙子,但如今连见皇上的份儿都没有哪像宝亲王督掌吏部,说了就算呀”弘昌把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愤愤不平地说道。
“弘昌你个臭小子,有点瞧不上你十六叔,是看你十六叔落了架了还不如一个汉臣腐儒张廷玉难怪你们小兄弟们瞧不顺眼,你十六叔我呀,还懒得上那旮旯里去哪什么玩意儿一群趋炎附势的阿谀奉承之徒,还不是整天捧皇上臭脚皇上啥脾气你们不知道我老了,乐的掂笼子逗鸟去哪”
“十六叔也不能怪我大哥使性子如今朝代不同了,想我阿嫲在世时,您和我阿嫲珠联璧合执掌军机,谁敢对我们兄弟龇牙如今是朝风不正,您老人家还是要当仁不让,老当益壮,要抓住时机振臂一呼,我们几个兄弟无不尊奉”怡亲王允祥四子弘晓站起身来,往庄亲王允禄探了探身子说道。
“十六叔四弟弘晓还真说点子上了,现在时机真到了您振臂一呼,重整朝纲的时候到了我听内廷传出话来,昨晚皇上又晕厥了被那重庆府来墨家神医郑逸救了过来,皇上这七月里第三次发病了,听说这次后六宫娘娘们都去了养心殿侍疾了”恒亲王允祺长子弘昇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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