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蓝顿时呆立当场,冲着孙疏影远去的背影,重重地跺了下脚,转身重重甩手关上了房门,当夜,孙疏影与杨芷蓝辗转反侧良久不能入眠,到了天色黎明才沉沉入睡。
次日凌晨,芷蓝就约着蕙兰来寻巫梅,说近日思乡心切,要跟着黄廷桂坐船回乡探望伯父杨振川,然后约着大伯去辽东祭奠亡父巫梅听了不由心底犯愁,就把郑逸与叶巽等人叫来相商。
叶巽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半晌才说:“这两位叔叔丧事事怨我思虑不周,本不该把老江叔、杨叔叔两位埋骨异乡,等我从川中回来,就跟着杨振川叔叔一起去趟辽东,把两位叔叔遗骨带回故乡安葬”
郑逸听了面带色疚:“让你两位叔叔去辽东本是我主意,是我轻视了辽东之行凶险但节葬、节用本是我们墨家弟子的丧葬传统辽东野狼谷本是你江叔叔、杨叔叔最佳安葬之地而且野狼谷不是有人照应吗可让孙家姑娘写信叮嘱下野狼谷暂代打理一下,等过了周年忌日,你们也可把他们两位遗骨迁回川中故土”
“师父我和蕙兰姐姐已来京师数月,我们也想回川探望一下我伯父,他还不知我阿爹离世的消息哪”芷蓝红着眼圈对郑逸说。
巫梅一把拉过芷蓝说:“孩子我知道你和巽儿青梅竹马,但你们年纪尚小,巽儿身上还背着血海深仇,他这次回川可是负有千斤重担,哪有心情想这些儿女情长巽儿是个重情重义孩子,但他年纪还小,还没有长大成人人生于世,讲究的就是缘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必争不必抢缘分争不来,抢不来”
郑逸在一旁插话道:“而且,咱们京师乐善堂不日就要开张了,过不了一个月,你们刘师叔与杨大侠也会前来京师,为啥不等他们两日哪”
杨惠兰一听急了眼:“芷蓝妹妹,咱们还是好生在京师等师父与我爹吧不然我们回川,我爹他们却来了京城,岂不就错过了”
杨芷蓝眼睛一红,对着巽儿道:“我爹没了,我身边就这几位亲人我就看不惯那孙疏影那狐媚样儿”她甫一说完又笑了起来,对巽儿说:“不许你和那孙疏影套近乎你要离她远点”
叶巽挠了挠头说:“人家孙小姐一大早就回府了我也要回川,各走各道,两不相干,你就安心在京城修习医术,像静和姐姐一般早日到宫里谋个女医官作,多威风呀”
芷蓝听了面上一凝:“我可不稀罕伺候那些主子娘娘,我还是在咱们医馆给师父帮忙,给京城老百姓看病吧”
阿波这时火急火燎赶过来,高声叫道:“马匹行李都收拾好了我和师兄要骑马赶路了”又转头对郑逸道:“阿爸你们不是要给黄伯伯与岳伯伯到积水潭码头送行吗”
此后,巽儿阿波就告别郑逸巫梅等人,郑逸等北行过崇文门到积水潭码头给黄廷桂与岳钟琪二人送行,而阿波与叶巽二人就骑马出永定门一路南下,当日过了保定,一路晓行夜宿过衡水,第三日就到了邯郸地界,看看天色将晚,人困马乏间,就见了官道旁边不远一处驿站,正门一处破招牌上写着石桥驿馆四个斑驳黑漆大字。
只见这处驿站一溜水两排青砖瓦房,共有二十多间房子,但是整个驿站仿若无人打理一般,房檐上枯黄的蒿草在风里刷刷作响,院子里落满了枯黄的树叶,一片混乱破败。
二人牵马进了院子,却并不见有驿卒前来招呼,不过前排中几间房里灯火通明,里面传来几个男人饮酒行令的吆喝声。
叶巽牵着马高声吆喝了一声,不见有人回应,只听前面正房内“哥俩好呀八匹马呀六个六呀”吆喝愈发起劲了
阿波顿时火冒顶门梁,高声叫道:“石桥驿还有活人吗出来一个接待的”但是那房内依然喝酒行令,热火朝天,无人理睬他们二人
阿波与巽儿把马匹拴在院内,推开正房木门,只见大堂内地上放着一个大铁锅,大铁锅里一堆木炭正熊熊燃烧的,火堆上架着半扇子羊肉,那金黄色羊排上滴滴答答地流着油脂,空气里蒸腾着一股让人垂涎的肉香。
“老几位好口福呀谁来给我们接待一下”阿波招呼一声走进房间。
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这才从酒碗上抬起头来,醉眼朦胧地睁开鱼泡眼问道:“你谁家孩子去外边玩去”
阿波微微一笑:“我京城来的,给小爷收拾个房间”
胖子打了个酒嗝,“你是谁家孩子有钱去别地儿玩去这是驿馆,只接待官差”
阿波嘿嘿一笑,掏出身上腰牌递过去,“你看看这东西在这儿管用吧”
胖子旁边一个瘦麻杆接过腰牌看了看,不敢置信地扫了一眼阿波,对巽儿说:“他是从二品副将,你腰牌哪”
叶巽也掏出身上腰牌递过去,那瘦麻杆不由嘿嘿一笑:“两个小毛孩子在哪里偷来的官凭,你以为你家是开纱帽铺的,伸手就是两个二品副将把这两个冒充大清官员毛小子给我抓起来”说完就去摸身后的腰刀。
“是呀两个傻小子,就是臬台大人来了,早三天就行文沿路告知各个驿站了,你以为我们兄弟是没见过世面吗冒充朝廷官员可是重罪,你家大人没告诉你吗先把你们身上这身狐皮马甲给我脱下来”那胖子说完就站起身来,伸手去抓阿波胳臂。
阿波顺手一带,抓住了胖子手腕一拗,那胖子顿时杀猪一般嚎叫起来,“疼疼疼轻点轻点”
“哦反了两个小子你们犯事了,犯大事了赶快把我大哥放了”那瘦麻杆吆喝着一把抡起腰刀凌空朝着巽儿砍去,叶巽不容他腰刀落下来,飞起了一脚正中那瘦子手腕,那腰刀顿时凌空飞出一丈开外,嗖地一声刺入了院内梧桐树上。
“胖虎,瘦猴你们不是这两位大人的对手,不要丢人显眼了”说话的是一位秃头老者,他面色青褐,身穿灰色破开花棉袄,他伸出黢黑大手端起地上酒碗一饮而尽,不动声色抬了抬眼皮。
“老大这两小子不是骗子就是龙山、峰峰过来的山贼请老大出手吧我们兄弟跟你立个大功,也去府衙里领些赏银”瘦猴子顺手丢了刀鞘,抓起铁锅旁一根劈柴棍叫道。
“你们两真是瞎了谁说年轻轻就不能当二品大员,当年冠军侯霍去病不是年纪轻轻就照样千里走单骑,封狼居胥吗你好生睁大眼睛瞧瞧,龙山、峰峰的山贼有这两位小哥精神吗有这么雄姿英发、光彩照人吗这模样、这打扮就是到邯郸三大院子里都不用掏银子的”那位秃头老者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口黑黄的牙齿。文網
阿波笑了笑,对秃头老者说:“就你说话还像那么回事不过就是有点口臭,你们吃饭都是不漱口的吗”
那秃头老者龇牙咧嘴一笑:“小哥说话煞是有趣如果你们不怕这石桥驿的虼蚤、臭虫,就住在这里,我们三个人就陪两位喝酒聊天”
阿波指着瘦猴说:“你先把这里最好房间给打扫干净,小爷命硬,一般虼蚤、臭虫不敢进我房间,打扫完房间把这个东西在房间里点上把我们的马匹给加些青草黑豆喂上,如果你们厨房里有鲜鸡蛋,这两匹马给我喂上十个鲜鸡蛋”
瘦猴眼睛一瞪道:“我的爷呀这鸡蛋喂马吃,我还不舍得吃哪你这是喂马吗你这是喂龙呀”
阿波把眼睛一瞪:“你小子贼兮兮的,咋那么多废话小爷不白用你的鸡蛋你也别偷偷把鸡蛋吃了,让我发现了,小爷我扒了你的皮”阿波说着抽出了腰上鸦九剑,轻轻往瘦猴捡回腰刀刀锋上一削,那把卷了刃腰刀顿时扑簌簌落下了无数铁屑,那把腰刀顿时在火光下明晃晃的,顷刻间锋利了好多。
那秃头老者眼睛一亮:“这把宝剑好生锋利,寒气逼人定然是上古名剑”
阿波冷冷一笑道:“你不光口才好还有眼里劲儿这就是上古名剑鸦九剑”
那秃头老者面上煞然变色,盯着阿波看了两眼,压着嗓门道:“瘦猴,还不去给两位小哥去收拾房间,用点心,别懒省事,干活干净麻利点”那瘦猴见老大发了话,从阿波手里接过了一包药粉,唯唯诺诺地去收拾客房去了。
“小哥请落座敢问小哥,你手里真是当年甘洛搬山道上疯传的雅九宝剑听闻这雅九剑出土以后极为诡异,杀人无算,后来落在了张献忠手下安西大将军李定国手里,安西王李定国上阵英勇无敌,杀人无算,听说这雅九剑可是饮了不少名将鲜血呀”秃头老者盯着阿波手中的鸦九剑说。
阿波微微一笑:“看来你是懂剑的人你想试一试雅九剑吗”
那秃头老者面色一变道:“小哥莫要开玩笑,我想开开眼界亲眼目睹一下这把隋唐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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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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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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