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恶魔
狄兰心里冒出这个名字，又立即否定。
火焰恶魔，或者炎魔，是诞生于文明形成之前的古代恶魔。
火焰是工具，是武器，是先民神话的起源。他无法估测炎魔的阶位，也许炎魔在历史上从未被杀死过。
炽烈的火光让狄兰看不清交战的情况，但能确定，外围的护送队伍暂时挡住了对方。袭击的恶魔并非超常的存在。
又一只死役点燃自己，但没有爆炸，而是全身被烈焰包裹着，死皮赖脸地往车厢里塞。
狄兰斩断它的爪子时，感觉像在切蜡烛，毫无阻力。断掉的爪子边烧边融化，在地板上迅速扩散火势。
“灭火器”
他奶奶的，给我玩阴的是吧
他脱下风衣甩给旁边的学生保管，在摇晃的车厢里使劲跺脚踩灭火苗。
车厢裂口处的温度已经接近80，狄兰是依靠覆盖皮肤的蚀砂层阻隔热能。这是蚀砂本身具有的性质之一。
他抬起右脚，用鞋底狠踹不断探头的死役，预备生举着灭火器对着它们一阵狂喷，喂了它们一嘴干粉。
不知道为什么，死役对旁边的19号车厢不感兴趣，都在往他这边挤。它们不会是把克莱丽斯识别成同类了吧。
狄兰猛得偏过头，尖锐的风从他耳边掠过。似乎是一支箭矢，但体积要小很多。
灭火器嘭得一声砸在地上，那个学生倒地不起，四肢轻微抽搐着，肩膀上扎着纤细的短箭。
他将那根半透明的短箭拔出观察。箭头上有极小的孔洞，箭杆轻盈而有韧性。
狄某现在是真想回到一周前，给接任务的自己来一巴掌。
他这个水平和思想觉悟就不配参与这个任务。一位黄金时代的哲学家说过：一只公鸡它要下蛋，不是它的活它偏要干。
“趴下，别露头”
嗖嗖嗖的连续破风声。
十几支半透明短箭无比精准地穿过裂口，一大半成功命中，学生们接二连三地倒地抽搐。
用这种轻盈短箭瞄准行进中的列车，穿过狂风，穿过一掌宽的裂口，再命中低头躲避的乘客这箭如果是人类射出的，他下半辈子就只吃灰麦糊糊。
又是一轮射击。狄兰可以肯定，这次的箭矢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些短箭简直长了眼睛，追着他到处跑。
“草不是一种植物”
他不禁骂出了声。
一支短箭在半空中突然拐了个弯，击中他的右臂，但残余的动能没有击穿他的石头壳。
这些箭矢根本就是活的
真空蠕虫能结合生命体，将身体组织改变成各种形态。这是掠食类的能力，但不同于生存。
狄兰不得不制造更多的蚀砂，覆盖全身裸露的皮肤。快速失血令他感到眩晕，污染造成的幻觉也变得强烈。
他像个活靶子，不断被短箭命中。但他始终找不到敌人的方位，射击方向一直在变。
远程放风筝的，心最他妈脏了
得想办法把裂口补上，不然他迟早被射成刺猬。他需要一个焊工，或者一袋水泥。
焊工是没有的。水泥灰麦糊糊虽然外形相像，但显然是糊不上墙的。
蚀砂倒是挺结实。但等制造出能把裂口填上的量，他基本也就大失血休克了。
射击突然停下。但狄兰反而感到更加不妙。
号车厢里已经没几个能站着的，学生们倒了一地，但面色看上去还算安详。
箭头的空腔里的毒素，应该是麻醉为主，还有一定的肌肉麻痹效果。
他侧身站在裂缝旁，小心观察着外面，寻找弓箭手的痕迹。
嘣
鸣声中藏着惊人的力量感，像是松开被绷紧到极限的钢丝，而不是弓弦。
直觉的示警让狄兰向左跳开，横握刀刃挡在胸前。
漆黑的箭矢没有瞄准裂缝，而是径直射穿了铁壁。箭身爆裂开来，坚硬锋利的碎片在车厢内高速飞散。
他这才看出，那其实是一支修长的白色骨箭，只是表面凝聚着高浓度的黑烟。
掠食与暴怒，两种地狱物质，两种箭矢。
数枚碎片深深嵌入狄兰的身体，但他来不及查看伤口，踉跄着向反方向躲避。
但已经太晚了。
嘣
两支箭矢相隔不到一秒。他暴露位置的刹那间，第二支箭已经离弦。
漆黑箭矢从他腹部贯穿，高温使得伤口处没有血液流出。箭身在距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发生爆裂，造成严重的二次伤害。
箭矢的冲击力将他拍到了车厢角落，骤然的剧痛和严重创伤让狄兰陷入晕厥。
另一边的克莱丽斯看到这惊悚的一幕，毫不犹豫地解除能力，寻找更结实的掩体。
她完全没想到对方连车厢的外壁都能一箭破开。这种威力，常规狙击枪都不可能做到。
暴怒之罪所象征的，就是这种纯粹的破坏能力。
只隔了三四秒钟，第三支黑烟缠绕的箭矢击穿了19号车厢。接着是连发的短箭，人们不断倒地。
克莱丽斯环视着四周的情况，发现痔疮男孩的情况不太好。
根据他的出血量，可以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不用治痔疮了，坏消息是不用治痔疮了。
她蹲在餐车后面，用塞在里面的乘务员作为防御，慢慢挪向号车厢。
也许狄兰还活着。如果抢救不了，希望他能留下几句遗言，把房子留给自己，她好省点房租早日致富。
“弓矢恶魔，类魔形态，阶位估测为角位。”
“红色恶魔”声音低沉。
“它绕开了外部防线。后面几节车厢，大概率已经失守。
你们保护好驾驶室。列车必须重新提速，我负责清理掉死役。杀掉弓矢恶魔。”
“组长”
魁梧的身影从打开的天窗跳上车顶，双手持握战斧，炽热的黑烟翻滚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