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哪”
“山路上。”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朱雅洁，一个黑影正在拖着她的身体往前走。”
“他要过来了。”
“你能看清他吗”
“看，看到了，他”
啊
陈菲猛地坐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两只眼睛惊恐地大睁着。
这个梦她已经做了那么多次，但是从未像今天这么真实，她不但听到了那个黑影的声音，还看清了他的样子，那张脸真实地让她害怕。
吴莫语轻声安抚着，“小陈老师，你已经醒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你可以躺下来放松一下。”
秦朗和田甜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陈菲身边。
“小菲，别害怕，姐在呢”
说话间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随即便感觉到了她微微的颤抖。
秦朗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一些，“陈菲，你刚才说你看到了那个凶手的样子”
“师兄，你先不要着急好不好小菲刚醒”
“哦，也对。”
十几分钟后，陈菲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吴莫语端来了一杯清茶，她轻轻抿了一口，向着面前的三人露出了一丝微笑。
田甜看了秦朗一眼，又转向陈菲道，“小菲，今天的梦是不是和之前的不一样”
陈菲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也是也不是。”
“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过程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是我以前看不清他的样子，今天却看到了。”
“仔细跟我们说说好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坐在陈菲周围的三个人，几乎同时把视线聚焦到了陈菲脸上。
陈菲感觉嘴唇有些发干，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的同时低下了头。
“那个黑影把朱雅洁抱起来往井里扔的时候说了句对不起，我以前没再梦里听到过；黑影每次逃跑都会从我身上撞过去，以前我只是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但是今天我看清楚了，他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个子比我高一点，好像有点驼背，穿着件迷彩服的上衣。”
秦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复杂了起来。他怎么都没办法相信这个梦中的线索能和现实再一次对应起来。那个带走张明亮的人正是这样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完全符合陈菲的描述。如果他真的帮陆志强杀了张明亮，那他同样可以帮陆志强杀了朱雅洁，这样的话，陆志强就完全不必以身试险，只要不找到这个人，他就可以继续逍遥法外，为非作歹。
但是，陈菲见过这个穿着迷彩服的凶手吗这种可能性简直小到了几乎为零，即便是曾经偶遇，她又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而且在梦中梦到这完全是天方夜谭。
难道陈菲真的可以梦到凶手真的会有这种特殊能力吗秦朗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件事。但他又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与案件有关的信息。
“你确定看清了”
秦朗一着急，语气不自觉地急切了起来，显得生硬了不少。
“确定”
陈菲回答地很干脆。对于秦朗语气上的变化，她不再像之前那么在意，她相信他只不过是职业习惯罢了。
“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五官特征能描述一下吗”
秦朗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他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陈菲到底梦到了一个怎样的人，而这个人会不会是自己查案过程中见过的呢
陈菲微微闭起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梦中的情景，毕竟她看到凶手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秦朗双眼灼灼地望着陈菲的脸，等待着她的答案。
遗憾的是，陈菲并没能把梦中凶手的面貌说得很清楚，瞥见秦朗眼中那一缕失望，她轻声抱歉，“不，不好意思，我只记得这么多。”
“没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秦朗向陈菲微微点头，脑海中却在迅速组合着她说出的特征，但那张脸总是不完整，不鲜明，让他觉得似乎熟悉，却又没办法确定到底是谁。
“能帮我们做一个模拟画像吗”
“可以”
听到秦朗这个要求，陈菲几乎是立即答应了下来。
“师兄，你觉得小菲梦到的会是真的凶手”
田甜有点意外地看向秦朗，她没想到秦朗会这么做。
“我不知道，但总要试试。我觉得弄清她梦里的凶手，也就把这个梦弄清楚了，就算是对我们查案没有帮助，也说不定可以帮她摆脱困扰。
陈菲心中漾起一股暖流，偷偷看了秦朗一眼。
“吴姐”田甜看向吴莫语，似乎想咨询一下她的专业意见。
吴莫语轻轻起身，帮大家茶杯续上了水，缓声道，“我觉得秦警官说的有道理，弄清了情况，说不定就解开了她潜意识里的一个结，对解决她的问题确实应该有帮助。”
“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陈菲眼前一亮，看向吴莫语。
吴莫语微笑道，“小陈老师，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可是小轩最喜欢的老师啊他可天天念叨着你呢”
陈菲看着吴莫语那张和颜悦色的脸，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毕竟她工作的时候和不工作的时候差别太大了，让她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师兄，要做模拟画像，你不会还想找那个鲜于明来吧”
田甜对鲜于明的古怪行为记忆犹新，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姐，你说的是鲜于明”
陈菲惊讶地问了一句。
“你，认识他”
田甜诧异地看向陈菲，秦朗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鲜于明，但我在孤儿院确实认识一个叫这个名字的，比我大几岁，是个很怪的人。”
“是不是超级强迫症加洁癖症有点像精神病”田甜脸上表情异常夸张。
“嗯嗯。”陈菲连连点头。
“应该还是他。”秦朗悠悠说了一句。
“唉，那我还是躲远点吧千万不能让他看见。”田甜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撤了两步，好像鲜于明已经来了似的。
吴莫语被田甜的动作逗得莞尔，轻声道，“我觉得他应该到我这里来接受一下治疗，以免给更多人带来不适。”
大家同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