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因用力而浮现青筋，紧紧攥着他，深怕他下一秒再不要命的拿匕首划伤手臂。
封闻野感受手腕上的温热触感，仿佛顺着血脉流进她的心底。
她还是在乎他的。
“原谅我，好不好”
姜雨真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后轻吐一口气，用尽最后的理智压下愤怒失望，最终无力道，“你保证，保证以后不再伤害我。”
她对这段婚姻的期待本就不多，所剩无几的也只有想让自己不要受伤，这是最大的让步。
“我保证，”他停顿片刻，声线不稳，“今天的事，是我抱歉。”
面前人儿脱力似的弓起腰想要蹲下，他快步上前想抱住她。
“对不起。”
姜雨真没说话，却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怀抱，沉默的回到床上躺下背对着他。
她不信任他了。
封闻野站在窗前望着她孱弱的背影，任凭月光倾洒在他身上，照的他落寞孤寂。
手中匕首落到地上，手臂上的血液沿着脉络落到指尖，再融入地面。
他眼底仍旧浸透哀伤，痛意撕扯悄然蔓延，视线最终落到那道被被子遮掩住的伤疤处，眼底阴冷再现。
他要知道，是谁在他眼皮底下动了她。
半夜十分，守在别墅门口的叶琰收到一条信息，匆匆忙忙上了二楼书房。
推开门，书房中只有一盏昏黄落地灯开启，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后正在沉默抽烟的男人，“先生，您找我。”
封闻野冷漠道，“调齐家监控，看她见过谁。”
“她”是谁，叶琰不用说都知道，能让先生惦记的还有谁。
他知晓刚才二人必然有大事发生，但这时不应该多问，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不出片刻，齐家的监控出现在封闻野面前的电脑上，屏幕中正浮现卫生间的一幕。
叶琰在片刻内把关于夫人的监控看了一遍，在看到这一幕时心惊胆战，也隐约知晓封闻野约莫想要的就是这个。
没想到他们带了那么多保镖去宴会，竟然还让夫人受了委屈
书房被烟雾缭绕，封闻野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十指交叠，骨节绞的泛白。
“韩墨还真是胆大，”他不明意味，“在我的眼皮下动我的人。”
叶琰站在他的身后，敏感的察觉到气氛急剧下降，轻声问，“先生，您说接下来怎么办”
“去韩家，把他带过来。”
他要让韩墨承受比姜雨真更多百倍的痛苦。
“是。”
“还有这两个女人，”他的眼神冷淡，画面定格在进入卫生间的两个女人身上，“知道该怎么做么”
叶琰点头，“先生放心，一切交给我。”
他应下后刚准备离开，突然目光无意间扫到了他流血不止的手臂，顿时神色紧张，“先生，你的手臂需要包扎吗”
不用多说，这必定是刚才与夫人闹矛盾时落下的。
封闻野换上一身淡灰色休闲睡衣，但血迹已经把睡衣的一只手臂染红。
“不用。”他冷声拒绝，宛若根本没意识到手臂上的疼痛。
叶琰忍不住奉劝，“可您的右臂是第二次受伤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出事的。”
他在心里无奈吐槽，先生的这条右臂真是多灾多难。
“那就死。”
“”叶琰闭嘴。
叶琰离开后，封闻野无神的望着对面墙壁，再次点燃一颗烟，沉默抽着。
一根接一根，烟灰缸不多时堆满了烟把。
电脑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那些画面，每看一遍，都仿佛有千万斤重石压在胸口，将他压的喘不过气。
他恨不得将韩墨千刀万剐。
可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她身前保护她，可他没有。
偏偏他还那样对她。
偏偏他还那样对她
手臂上的伤失去痛觉，他倒在椅背上静静地感受鲜血一点点流失，连面色都没一点变化。
他承认他卑劣，想要用自残的方法方法留住姜雨真，她赌她的心会不会向他倾斜。
他成功了。
可他没做到承诺，他曾向季时予说过会护姜雨真周全，是他没做到。
窗外的月越发明亮，已经是深夜，一如封闻野的内心，暗不见光。
伤口凝结成疤，在万籁俱寂时，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打断了寂静的氛围。
封闻野终于睁开眸子，看着桌子上的手机显示出一个来电提醒
“他”。
封闻野眼中恨意流露，那些压抑在心底的往事一样一样浮现在眼前。
铃声在书房中响了很久，回荡的声音一遍接一遍，在快被挂断时才接起。
双方俱是沉默。
最终那边率先开口，一个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几年没见，你连规矩都忘了接通电话都不知道主动向长辈问好”
“说重点。”封闻野只咬牙吐出一个字。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尊重。
男人在那边再次沉默，半晌后问，“国传来消息，今晚你带那女人去了宴会”
“嗯。”
“混账东西，”男人咬牙切齿，“你打算做什么，你是疯了么”
“没什么，只是让人知道她是我的妻子。”
男人情绪终于有了起伏，“一场以娱乐为主的婚姻你还真上瘾了我曾在你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关于你的婚事，只能由我做主。”
“所以呢。”
“所以，你需要跟那个女人离婚，封闻野，你应该明白，她无权无势，根本配不上你，更配不上我们封家的权势。”
这句话像对方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封闻野冷笑，“在你眼里，婚姻只是交易，是么”
“所以我妈的死，你也不愧疚，是么”
“你没资格质问我这些，那是你妈的过错别忘了，我当初既然能把你捧上封氏掌权人的位置，自然也能让你跌下去”
“你可以试试。”
男人没想到他这次如此油盐不进，“你这是准备跟我对着干”
“封闻野，你应该清楚我的手段，别惹怒我，否则大家都不会好过。”
“还有，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个女人说不定哪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终于换封闻野沉默。
“无论你想做什么，但我警告你，”他凉声反问，“动了她，我可以保证，你晚年不得安宁。”
男人笑，“我养大的小狼崽子想反咬我一口先摆清楚你的位置，我是你的老子，这些威胁，对我毫无作用。”
“给你两个月时间，宣布和她离婚的婚讯，否则接下来别怪我不客气。”
电话被挂断，封闻野却久久未放下手机。
他黑眸抬起望着前方，神色冷漠。
这个老子，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