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穿透海面,轻而易举照射到了海底,显得昏悠悠的。
黎蔓有些焦急,匆忙穿过峡沟石壁上的裂缝,顺着海流一路朝着亮光方向前进。
前行片刻,突然意识到不对。
现在应该是处于深海才对,她仅仅在石洞里呆了大半年,外界也就七八十年的样子,上次出来的时候这里明明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到才对。
怎么会有光
黎蔓有了不好的预感。
速度进一步加快,很快便来到曾经见到过五颜六色海草的位置。
她记得不久前这里鱼群遍布,海草丰茂,海底一片生机勃勃。
可是现在一片死寂。
匆忙间停下,朝着四周张望而去。
顿时瞪大了瞳孔
在那昏黄的海中央,一抹血红随着海流轻轻摇摆。
那是一朵花,它的茎叶细长弯曲,花瓣优雅婉转,就仿佛是妖娆的女子在昏黄的海水中翩翩起舞。
黎蔓惊讶出声,“彼岸花”
可是又有些许不同。
在这朵彼岸花下,却生长着密密麻麻,仿佛动物血管一样的根茎
那根茎粗壮异常,呈网状结构将整座石山死死勒住,又蔓延向深海中不知名的地界。
如果仔细观察,那些网状的根茎,就仿若动物血管一样不停鼓动,就好似在抽动着这块地域的养分一样。
黎蔓瞳孔上的惊骇无以复加。
那彼岸花仿佛察觉到了旁边生物的存在,原本摇曳的花茎缓缓舒张,在若隐若现的光线照耀下,显得极为优美
再配上咝咝啦啦海流冲刷茎叶的声音,就好似是一场华丽的舞会,有女子在邀请面前的人影一起舞蹈一般。
而那原本紧紧勒住石山的根茎,变得愈发明亮,鲜红色的节段不停鼓动,根部顶端抽离而出,就仿佛是竹节虫一样,缓缓朝着黎蔓攀岩而来。
这根本就不是她曾经见过的彼岸花
黎蔓心底发寒,随手挥动超凡之力化作刀刃,斩在那粗壮的花杆上。
隐约间一声凄厉的惨嚎传入黎蔓耳中,随后便看到那地上的根茎顿时抽搐开来,不时便化作枯黄
黎蔓还来不及后怕,突然海水中传来更多密密麻麻的嘶嘶声
黎蔓朝着远处看去,在那看不清的昏黄之中,密密麻麻的猩红逐一浮现
遍布整座海底
无数的血管不停鼓动,看起来异常可怖。
那些花茎,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纷纷伸长想要将黎蔓抓住。
黎蔓冷汗直冒,匆忙间只得开始上浮。
花茎紧追不舍,足足过了半刻钟,黎蔓黎蔓即将脱离深海之时,又才缓缓缩回深海。
黎蔓冲出海面,站立于半空,不停喘息着,眼神带着些许惊惧。
“这东西究竟哪儿来的”
但是现在来不及多想,黎蔓一路沿着海面,朝这海祖之城飞行。
以往哪怕重灾,都会有船只来往的海岸线边,如今什么都没有
更严重的是,海面上时不时散落的各种动物尸体,食腐兽随处可见。
中途经历过几座小城,街道上不见丝毫行人踪迹,就仿佛成了鬼城一般。
黎蔓愈发焦急,速度骤然加快。
突然岸边一位瘫倒在地的老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老伯,你怎么了,要帮忙”
闪身到老者面前的黎蔓开口,这时才察觉到些许不对。
头发花白、身躯干瘦,衣服遮盖下的双腿不正常扭曲,可是他的脸上却呈现一种不正常的妖异红
瞳孔中也失去了黑色,只剩一片白仁
哪怕黎蔓站到他面前,他依旧视若无物,带着极为诡异的笑容,用仿若鸡爪一般的干涸手掌朝着前方挪去。
黎蔓推了推老者,再次开口,“老伯你怎么了”
然后,那老者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又挣扎的爬起来,继续朝着前方挪动。
黎蔓正准备搀扶,突然那划拉开的衣服底下,一抹血红映入眼帘
黎蔓匆忙拉开衣服,这时候才发现,那血红却是仿若爪子一般深入老者躯体之中。
鼓动的红色,仿佛在吸食血肉一般骇人。
再次转到老者身后,拉开鼓起的后背,顿时一朵艳丽到极致,茎叶卷曲的花朵撞入黎蔓眼帘。
彼岸花
扎根在人身躯上的彼岸花
黎蔓呼吸骤停
哪怕到了现在,那老者依旧在朝着前方挪动,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存在一样。
“老伯老伯”
黎蔓抓住老人的肩膀,使劲摇了摇,寄希望将之唤醒。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黎蔓转头看向那后背上的摇曳花朵,手中挥动超凡之力化作刀刃,刺啦一声将之斩断。
又是一声拟人化的惨嚎,随即那扎根在老者身躯中的血红根茎骤然抓紧,又很快松弛化作枯黄
老者吃痛一声随即摔倒在地。
黎蔓匆忙间,扶起老者,扬起些许清水沾染到他嘴旁。老者缓缓苏醒,那脸庞上诡异的艳红退却,花白的瞳孔第一次透露出些许解脱。
老者吃力的看了一眼黎蔓,干涸的手指指了指远方。
那里是海祖之城的方向。
随后用轻到黎蔓都难以听清的声音一字一字道:“小心花神教。”
瞳孔顿时化作灰白,手掌瘫落在地。
花神
黎蔓从未从任何古籍或者史书中听到过这尊神袛
更不曾在神明创世阶段,有听到过任何只言片语。
难道是艾尔玛拉的种族再次从深渊中复苏
也不太可能,席伦斯说过他们种族仅剩的族人,就是他和艾尔玛拉。
一切的根源都在海祖之城
黎蔓前所未有的愤怒,缓缓望向海祖城的方向。
“以人饲花,此等行径人神共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