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瑄点点头，“新球的交通工具。”
“这么牛？”柳惊春打量着那椭圆的光滑的鹅蛋形小飞船，崇拜道，“林教授你还会开飞船啊？”
“自动飞行。你只要告诉它要去的目的地，它就会自动设置路线，自动避开障碍，没有发生交通事故的可能。”
柳惊春点点头，“果然高科技的结果就是一系列傻瓜操作，这样不会让人变笨吗？”
林瑄看着他，嘴角扬起，“请上船。”
蛋壳打开，里面没有任何驾驶位和操作器，就是一个光滑的蛋，当然还是有座位。
软软的看起来像天鹅的怀抱，感觉应该很舒服。
柳惊春新奇不已地钻进蛋壳，林瑄也钻了进来，报出一串奇怪的数据，随后说了一个：“家。”
就拉着柳惊春的手放到蛋壳上，“我已经把你住的地方设置为常用地址，以后你直接说回家，方便一些。
你的芯片数据现在也进入了飞船系统，在你不报地址的情况下，它会优先把你送回家。
芯片能监测体征，如果状态不对，会自动联系急救中心并发出你的身体数据和位置。急救中心会立刻判断你的身体状况，派出医疗队救援。
你的飞船与芯片数据相连，如果在附近，会自启动到你身边，将你送到急救中心。当然这种事情基本没什么机率发生。急救中心三十年都没收到一个患者。”
柳惊春被震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自己上了什么船！但这船是个大宝贝！
而且她刚刚说，他的飞船？不敢问，万一最后又是继承了个缝纫机？
忍住跳动过快的心脏……
手腕上发出提醒：主人的心脏异常跳动，请试着深呼吸保持平静。
林瑄转头看着他，眼神：你在激动什么？
柳惊春深吸一口气，脸颊发烧，这个新球还有秘密吗？衣服跟裸奔差不多，连心跳都被监控。
飞船起飞。
是他的飞船吧？柳惊春努力在喜悦中保持平静。林教授的腿这么长，没想到这么粗！得抱稳啦！
林瑄让飞船换到全景模式，蛋壳变透明。
飞到空中，才发现研究中心是一个白色的球形建筑，周围也散落着一些球型建筑。
“为什么这里的东西都像蛋？”
“滚起来快。”
柳惊春转头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
“滚蛋是挺快的哈。”
林瑄点点头，“宇宙中，球体最稳定，新球人擅长建造球体。这些建筑不是建筑师设计的，而是星舰工程师建造的。”
“星舰？”
“嗯，就是载着大家在宇宙中流浪的那艘星舰。新球人对球体感到安全，工程师也只会建球形的房子，所以房子、飞船都是这样。”
“哦。”
“我要不要取个新名字？”面对着这个滚蛋的新世界，柳惊春可不想滚蛋，打算开启新生活了。
“不用，这里只认芯片，它的核心是基因数据。数据库包含每一组基因数据，覆盖整个新球，只要进入了数据库，公共区域和你的私人领地畅通无阻。
你叫什么都无所谓，别人叫你什么也无所谓，在数据库里你只是一组数据，你不知道，也无法更改，一生中只有两次机会，加入和删除。”
柳惊春害怕地看着她，那就努力不被删除吧。
“那我还叫柳惊春？”柳惊春不觉地说了中外混合语。
“嗯。”林瑄没有质疑，看来名字音译是通行的。
“你也还叫林瑄？”
“嗯。”
“真好！”柳惊春肩膀一松，看向外面，虽然在外星，但名字还是自己的。
飞了一会儿，柳惊春发现这个新球好空旷，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空中也只有他们这一艘飞船。见识了他们的高科技，本以为是一个繁华酷炫的新球，没想到如此荒芜。
奇怪道：“你说新球人少，这也太少了吧？出了研究中心，我就没见着一个人！”
“人们习惯了在球里生活。”
“大家都在家里工作吗？”
“大家都不用工作，保障中心会统一定期定量配送食物，到每一个住宅。”
“哇！这也太爽了吧？”
“爽吗？”林瑄转头看着他。
“不爽吗？不用工作，包吃包住，这是什么神仙福利啊！我也有吗？”柳惊春兴奋道，“我都检疫盖章了，我也有，对不对？”
林瑄看着他期待的眼神，陷入沉思。
“你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有人不喜欢吗？”柳惊春奇怪道。又看看下方的陆地，本来想攒够钱就提前退休到处去浪，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林瑄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样生活，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习惯。”
“看来福利持续很久了，都习惯了，这是什么神仙新球啊！”
林瑄看看他，又望着外面，“在流浪纪元中，人们住在星舰里，以家庭为单位。但是星舰承载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延长生育年龄，限制生育数量。
每一次迁徙，老人首先被淘汰，只让青少年上船。父母孩子被生生分开。渐渐的，以家庭为单位变成以个体为单位。
没有人再产生感情和欲望，他们不再婚恋和生育。由科学家统一取精取卵，选择优秀的结成受精卵，再放进人造子宫统一培育，统一出生。”
柳惊春旁光掠过旁边的曲线，他们穿着这个紧身开档连体衣，没有欲望？难道这个新球，就只有自己是个变态么？交叉双腿，交叉双手搁在腿上，坐出端庄的姿势。
“所以没有父母，没有孩子。取过精和卵的人，就没用了，很快会被淘汰。清除一批人类，再生产一批人类。循环往复。星舰文明就是这样延续下来的。
在基因库只是数据更新，实际执行是落到一个个具体的人。孩子的诞生宣告着父母的死亡。为了保护孩子，精卵结合前，父母就会被清除。”
柳惊春震撼！
“如果父母对孩子有感情的话，那也是恨，可能还有怕。”
父母对孩子有感情的话，那也是恨？可能还有怕？
柳惊春并没有惊讶，他有时候也怀疑亲生父母是特别恨他才会抛弃他。
现在想到如果是个未婚少女，或者是个受害女人，怀上他的时候可能也恨，把他扔掉的时候，可能也怕得浑身发抖。
瞬间，释然了。
释然到浑身被抽空。